【蒙回前总评余叹世人不识情字,常把淫字当作情字殊不知淫里有情,情里无淫,淫必伤情,情必戒淫,情断处淫生,淫断处情生三姐项上一横,是绝情,乃是正情;湘莲万根皆消,是无情,乃是至情生为情人,死为情鬼故结句曰来自情天,去自情海,岂非一篇至情文字?再看他书,则全是淫不是情了】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1327.html
话说鲍二家的打他一下子,笑道原有些真的,叫你又编了这混话,越发没了捆儿你倒不象跟二爷的人,这些混话倒象是宝玉那边的了【庚辰双行夹批好极之文,将茗烟等已全写出,可谓一击两鸣法,不写之写也】尤二姐才要又问,忽见尤三姐笑问道可是你们家那宝玉,除了上学,他作些什么?【庚辰双行夹批拍案叫绝!此处方问,是何文情!】兴儿笑道姨娘别问他,说起来姨娘也未必他长了这么大,独他没有上过正经学堂我们家从祖宗直到二爷,谁不是寒窗十载,偏他不喜读书老太太的宝贝,老爷先还管,如今也不敢管了成天家疯疯颠颠的,说的话人也不懂,干的事人也不知外头人人看着好清俊模样儿,心里自然是聪明的,谁知是外清而内浊,见了人,一句话也没有所有的好处,虽没上过学,倒难为他认得几个字每日也不习文,也不学武,又怕见人,只爱在丫头群里闹再者也没刚柔,有时见了我们,喜欢时没上没下,大家乱顽一阵;不喜欢各自走了,他也不理人我们坐着卧着,见了他也不理,他也不责备因此没人怕他,只管随便,都过的去尤三姐笑道主子宽了,你们又这样;严了,又抱怨可知难缠【庚辰双行夹批情语情文至语】尤二姐道我们看他倒好,原来这样可惜了一个好胎子尤三姐道姐姐他胡说,咱们也不是见一面两面的,行事言谈吃喝,原有些女儿气,那是只在里头惯了的若说糊涂,那些儿糊涂?姐姐记得,穿孝时咱们同在一处,那日正是和尚们进来绕棺,咱们都在那里站着,他只站在头里挡着人人说他不知礼,又没眼色过后他没悄悄的告诉咱们说‘姐姐不知道,我并不是没眼色想和尚们脏,恐怕气味熏了姐姐们接着他吃茶,姐姐又要茶,那个老婆子就拿了他的碗倒他赶忙说我吃脏了的,另洗了再拿来’这两件上,我冷眼看去,原来他在女孩子们前不管怎样都过的去,只不大合外人的式,所以他们不知道尤二姐听说,笑道依你说,你两个已是情投意合了竟把你许了他,岂不好?三姐见有兴儿,不便说话,只低头嗑瓜子兴儿笑道若论模样儿行事为人,倒是一对好的只是他已有了,只未露形将来准是林姑娘定了的因林姑娘多病,二则都还小,故尚未及此再过三二年,老太太便一开言,那是再无不准的了大家正说话,只见隆儿又来了,说老爷有事,是件机密大事,要遣二爷往平安州去不过三五日就起身,来回也得半月工夫今日不能来了请老奶奶早和二姨定了那事,明日爷来,好作定夺说着,带了兴儿回去了
这里尤二姐命掩了门早睡,盘问他妹子一夜至次日午后,贾琏方来了尤二姐因劝他说既有正事,何必忙忙又来,千万别为我误事贾琏道也没甚事,只是偏偏的又出来了一件远差出了月就起身,得半月工夫才来尤二姐道既如此,你只管放心前去,这里一应不用你记挂三妹子他从不会朝更暮改的他已说了改悔,必是改悔的他已择定了人,你只要依他就是了贾琏问是谁,尤二姐笑道这人此刻不在这里,不知多早才来,也难为他眼力自己说了,这人一年不来,他等一年;十年不来,等十年;若这人死了再不来了,他情愿剃了头当姑子去,吃长斋念佛,以了今生贾琏问到底是谁,这样动他的心?二姐笑道说来话长五年前我们老娘家里做生日,妈和我们到那里给老娘拜寿他家请了一起串客,里头有个作小生的叫作柳湘莲,【庚辰双行夹批千奇百怪之文何至于此!】他看上了,如今要是他才嫁旧年我们闻得柳湘莲惹了一个祸逃走了,不知可有来了不曾?贾琏听了道怪道呢!我说是个什么样人,原来是他!果然眼力不错你不知道这柳二郎,那样一个标致人,最是冷面冷心的,差不多的人,都无情无义他最和宝玉合的来去年因打了薛呆子,他不好意思见我们的,不知那里去了一向后来听见有人说来了,不知是真是假一问宝玉的小子们就知道了倘不来,他 甲倮 迹,知道几 才来,岂不白耽搁了?尤二姐道我们这三丫头说的出来,干的出来,他怎样说,只依他便了
二人正说之间,只见尤三姐走来说道姐夫,你只放心我们不是那心口两样人,说什么是什么若有了姓柳的来,我便嫁他从今日起,我吃斋念佛,只伏侍母亲,等他来了,嫁了他去,若一百年不来,我自己修行去了说着,将一根玉簪,击作两段,一句不真,就如这簪子!说着,回房去了,真个竟非礼不动,非礼不言起来贾琏无了法,只得和二姐商议了一回家务,复回家与凤姐商议起身之事一面着人问茗烟,茗烟说竟不知道大约未来;若来了,必是我知道的一面又问他的街坊,也说未来贾琏只得了二姐至起身之日已近,前两天便说起身,却先往二姐这边来住两夜,从这里再悄悄长行果见小妹竟又换了一个人,又见二姐持家勤慎,自是不消记挂
是日一早出城,就奔平安州大道,晓行夜住,渴饮饥餐方走了三日,那日正走之间,顶头来了一群驮子,内中一夥,主仆十来骑马,走的近来一看,不是别人,竟是薛蟠和柳湘莲来了贾琏深为奇怪,【庚辰双行夹批余亦为怪】忙伸马迎了上来,大家一齐相见,说些别后寒温,大家便入酒店歇下,叙谈叙谈贾琏因笑说闹过之后,我们忙着请你两个和解,谁知柳兄踪迹全无怎么你两个今日倒在一处了?薛蟠笑道天下竟有这样奇事我同伙计贩了货物,自春天起身,往回里走,一路平安谁知前日到了平安州界,遇一伙强盗,已将东西劫去不想柳二弟从那边来了,方把贼人赶散,夺回货物,还救了我们的性命我谢他又不受,所以我们结拜了生死弟兄,如今一路进京从此后我们是亲弟亲兄一般到前面岔口上分路,他就分路往南二百里有他一个姑妈,他去望候望候我先进京去安置了我的事,然后给他寻一所宅子,寻一门好亲事,大家过起来贾琏听了道原来如此,倒教我们悬了几日心因又听道寻亲,又忙说道我正有一门好亲事堪配二弟说着,便将自己娶尤氏,如今又要发嫁小姨一节说了出来,只不说尤三姐自择之语又嘱薛蟠且不可告诉家里,等生了儿子,自然是知道的薛蟠听了大喜,说早该如此,这都是舍表妹之过湘莲忙笑说你又忘情了,还不住?/font>凇!毖疵χ棺〔挥铮闼担骸凹仁钦獾龋饷徘资露ㄒ龅摹!毕媪溃骸拔冶居性福ㄒ桓鼍呐印H缃窦仁枪罄ブ俑咭辏瞬坏眯矶嗔耍纹静枚幔椅薏淮用!奔昼鲂Φ溃骸叭缃窨谒滴奁荆攘忠患阒艺饽阪返钠访彩枪沤裼幸晃薅牧恕!毕媪舜笙玻担骸凹热绱怂担鹊芴焦媚铮还轮芯徒┑模鞘痹俣ㄈ绾危俊奔昼鲂Φ溃骸澳阄乙谎晕ǎ皇俏倚挪还帧D隳耸瞧甲倮思#热谎椭筒还椋癫晃罅巳思摇P氲昧粢欢瘛!毕媪溃骸按笳煞蚱裼惺胖怼P〉芩叵岛叮銮铱椭校文苡卸瘛!毖吹溃骸拔艺饫锵殖桑捅敢环侄绱ァ!奔昼鲂Φ溃骸耙膊挥媒鸩瘢胧橇智咨碜杂兄铮宦畚镏蠹还掖ト⌒哦!毕媪溃骸凹热绱怂担芪薇鹞铮私7郎恚荒芙庀隆D抑猩杏幸话言а旖#宋峒掖Γ芤膊桓疑糜茫凰嫔硎詹囟选<中智肽萌ノā5茏菹邓骰渲裕灰喽喜簧岽私U摺!彼当希蠹矣忠思副礁髯陨下恚鞅鹌鸪獭U牵航幌侣恚髯员记俺獭?br> 且说贾琏一日到了平安州,见了节度,完了公事因又嘱他十月前后务要还来一次,贾琏领命次日连忙取路回家,先到尤二姐处探望谁知贾琏出门之后,尤二姐操持家务十分谨,每日关门合户,一点外事不闻他小妹子果是个斩钉截铁之人,每日侍奉母姊之余,只安分守已,随分过活虽是夜晚间 卖 独枕,不惯寂寞,奈一心丢了众人,只念柳湘莲早早回来完了终身大事这日贾琏进门,见了这般景况,喜之不尽,深念二姐之德大家叙些寒温之后,贾琏便将路上相遇湘莲一事说了出来,又将鸳鸯剑取出,递与三姐三姐看时,上面龙吞夔护,珠宝晶莹,将靶一掣,里面却是两把合体的一把上面錾着一鸳字,一把上面錾着一鸯字,冷飕飕,明亮亮,如两秋水一般三姐喜出望外,连忙收了,挂在自己绣房床上,每日望着剑,自笑终身有靠贾琏住了两天,回去复了父命,回家合宅相见那时凤姐已大愈,出来理事行走了贾琏又将此事告诉了贾珍贾珍因近日又遇了新友,将这事丢过,不在心上,任凭贾琏裁夺,只怕贾琏独力不加,少不得又给了他三十两银子贾琏拿来交与二姐预备妆奁
谁知八月内湘莲方进了京,先来拜见薛姨妈,又遇见薛蝌,方知薛蟠不惯风霜,不服水土,一进京时便病倒在家医调治听见湘莲来了入卧室相见薛姨妈也不念旧事,只感新恩,母子们十分称谢又说起亲事一节,凡一应东西皆已妥当,只等择日柳湘莲也感激不尽
次日又来见宝玉,二人相会,如鱼得水湘莲因问贾琏偷娶二房之事,宝玉笑道我听见茗烟一干人说,我却未见,我也不敢多管我又听见茗烟说,琏二哥哥着实问你,不知有何话说?湘莲就将路上所有之事一概告诉宝玉,宝玉笑道大喜,大喜!难得这个标致人,果然是个古今绝色,堪配你之为人湘莲道既是这样,他那里少了人物,如何只想到我况且我又素日不甚和他厚,也关切不至此路上工夫忙忙的就那样再三要来定,难道女家反赶着男家不成我自己疑惑起来,后悔不该留下这剑作定所以后来想起你来,可以细细问个底里才好宝玉道你原是个精细人,如何既许了定礼又疑惑起来?你原说只要一个绝色的,如今既得了个绝色便罢了,何必再疑?湘莲道你既不知他娶,如何又知是绝色?宝玉道他是珍大嫂子的继母带来的两位小姨我在那里和他们混了一个月,怎么不知?真真一对尤物,他又姓尤湘莲听了,跌足道这事不好,断乎做不得了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我不做这剩忘八【庚辰双行夹批奇极之文!趣极之文!《金瓶梅》中有云把忘八的脸打绿了,已奇之至,此云剩忘八,岂不更奇!】宝玉听说,红了脸湘莲自惭失言,连忙作揖说我该死胡说【庚辰双行夹批忽用湘莲提东府之事骂及宝玉,可是人想得到的?所谓一个人不曾放过】你好歹告诉我,他品行如何?宝玉笑道你既深知,又来问我作甚么?连我也未必干净了湘莲笑道原是我自己一时忘情,好歹别多心宝玉笑道何必再提,这倒是有心了湘莲作揖告辞出来,若去找薛蟠,一则他现卧病,二则他又浮躁,不如去索回定礼主意已定,便一径来找贾琏
贾琏正在新房中,闻得湘莲来了,喜之不禁,忙迎了出来,让到内室与尤老相见湘莲只作揖称老伯母,自称晚生,贾琏听了诧异吃茶之间,湘莲便说客中偶然忙促,谁知家姑母于四月间订了弟妇,使弟无言可回若从了老兄背了姑母,似非合理若系金帛之订,弟不敢索取,但此剑系祖父所遗仍赐回为幸贾琏听了,便不自在,还说定者,定也原怕反悔所以为定岂有婚姻之事,出入随意的?还要斟酌湘莲笑道虽如此说,弟愿领责领罚,然此事断不敢从命贾琏还要饶舌,湘莲便起身说请兄外坐一叙,此处不便那尤三姐在房明明听见好容易等了他来,今忽见反悔,便知他在贾府中得了消息,自然是嫌自己淫奔无耻之流,不屑为妻今若容他出去和贾琏说退亲,料那贾琏必无法可处,自己岂不无趣一听贾琏要同他出去,连忙摘下剑来,将一股雌锋隐在肘内,出来便说你们不必出去再议,还你的定礼一面泪如雨下,左手将剑并鞘送与湘莲,右手回肘只往项上一横可怜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芳灵蕙性,渺渺冥冥,不知那边去了当下唬得众人急救不迭尤老一面嚎哭,一面又骂湘莲贾琏忙揪住湘莲,命人捆了送官尤二姐忙止泪反劝贾琏你太多事,人家并没威逼他死,是他自寻短见你便送他到官,又有何益,反觉生事出丑不如放他去罢,岂不省事贾琏此时也没了主意,便放了手命湘莲快去湘莲反不动身,泣道我并不知是这等刚烈贤妻,可敬,可敬湘莲反扶尸大哭一场等买了棺木,眼见入殓,又俯棺大哭一场,方告辞而去
出门无所之,昏昏默默,自想方才之事原来尤三姐这样标致,又这等刚烈,自悔不及正走之间,只见薛蟠的小厮寻他家去,那湘莲只管出神那小厮带他到新房之中,十分齐整忽听环佩叮当,尤三姐从外而入,一手捧着鸳鸯剑,一手捧着一卷册子,向柳湘莲泣道妾痴情待君五年矣,不期君果冷心冷面,妾以死报此痴情妾今奉警幻之命,前往太虚幻境修注案中所有一干情鬼妾不忍一别,故来一会,从此再不能相见矣说着便走湘莲不舍,忙欲上来拉住问时,那尤三姐便说来自情天,去由情地前生误被情惑,今既耻情而觉,与君两无干涉说毕,一阵香风,无踪无影去了
湘莲警觉,似梦非梦,睁眼看时,那里有薛家小童,也非新室,竟是一座破庙,旁边坐着一个跏腿道士捕虱湘莲便起身稽首相问此系何方?仙师仙名法?道士笑道连我也不知道此系何方,我系何人,不过暂来歇足而已柳湘莲听了,不觉冷然如寒冰侵骨,掣出那股雄剑,将万根烦恼丝一挥而尽,便随那道士,不知往那里去了后回便见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1327.html
【蒙回后总评尤三姐失身时,浓妆艳抹凌辱群凶;择夫后,念佛吃斋敬奉老母;能辨宝玉能识湘莲,活是红拂文君一流人物】
【蒙回后总评鸳鸯剑能斩鸳鸯,鸳鸯人能破鸳鸯岂有此理?鸳鸯剑梦里不会杀奸妇,鸳鸯人白日偏要助淫夫焉有此情?真天地间不测的怪事!】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132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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