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老惜贫,让王熙凤的境界得到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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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永杰 张苏南

以贾府的权势与富贵,谁能想得到会与城外乡中一个芥荳之微人家发生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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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小人家姓王,其祖做过小京官,与王夫人之父认识,因贪王家的势利,便连了宗就贾府来说,也就王夫人知有此一门连宗之族,余者皆不认识况且自其祖故去后,一直坚持拉硬屎,许多年没有来往,早就生疏了眼下因为生活所迫,一家人合计,由刘姥姥亲自出马到天子脚下去捡钱基本思路是:因连过宗的王家放外任了投靠不成,就到贾府找清楚这门亲的王夫人;知道侯门深似海,见王夫人不容易,就先找陪房周瑞家的;得到好处更好,便是没银子来,我也到那公府侯门见一见世面简单一句话:如其在家里窝着、唉声叹气地耗着,不如走出去撞大运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43534.html

谁曾想这位对贾府来讲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姥姥,一进荣国府居然还真撞上了大运:不仅得了二十两银子和一串(有的版本上是一吊)雇车的钱,而且由此攀上了关系,便有了后面的二进和三进,甚至是四进——虽然这后几进性质有些变化,但追溯起来,如果没有一进的成功,便不可能有此后的几进所以,这一进是至关重要的而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的大运之所以能够撞成,全因当家奶奶王熙凤的心底存有怜老惜贫之心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43534.html

在曹雪芹的笔下,确实打破了以往小说那种好人一切皆好,坏人一切即坏的写法也许是因有什么特殊的偏见,《红楼梦》里凡出场次数多一点的人物中,除赵姨娘和贾环这对母子始终让人看不出有什么优点之外,其他人物基本都兼具有优缺点,包括贾政、贾珍、贾琏、薛蟠等王熙凤这个人物同样很复杂她势利张扬,揽权弄权,贪婪无度,嫉妒成性,手上甚至还有几条人命但优点也不少,风趣幽默,思路清晰,办事利索,管理魄力与交际能力都胜过须眉还有,应该说她骨子里有着怜老惜贫情愫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43534.html

王熙凤女儿巧姐的判词后两句是:偶因济刘氏,巧得遇恩人与判词相对应的曲子中也有两句意思相同的曲词: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共同的意思就是,因为王熙凤偶然救济了刘氏,者说万幸娘亲曾经接济过刘氏,才使被救济者刘氏成了自己的恩人这些都是后来已经形成的结果,无须分析需要探讨的是:王熙凤救济刘氏难道真的纯粹就是出于偶然吗?说得再直白一点,王熙凤在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时,救济这个前来打秋风亦即打抽风的农村老妪,难到是因为头脑发热而意外的行为?仔细分析,王熙凤清醒得很,她对刘姥姥的帮助,既不是高兴得烧包,亦不是显摆权力,也不是因无可奈何而不得不做,以她的心性,在刘姥姥这儿,更不存在需要讨好、寻求报答、追求出名等功利杂念根本的因素还是在于她心底有一个存放着怜老惜贫感情的角落,才使这个偶然得已成为必然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43534.html

首先,一个老人来了,她没有推搪刘姥姥是幸运的在大门遇到了内中一个年老的给她指路,在后门遇见一个小孩为她带路;见到周瑞家的,巧在这个周瑞家的是个知恩报恩、也喜欢显弄体面的人,表态要设法让她见到真佛;周瑞家的把刘氏的背景介绍给王熙凤的贴身管家平儿,平儿也没因这个不着边的亲戚替王熙凤挡驾,把周瑞家的话转达给了上司以王熙凤的精明,即刻就明白这是来化缘的对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亲戚——当她听了周瑞家的转述王夫人的原话后就说过:我说呢,既是一家子,我如何连影儿也不知道,表明她早就料到、也很清楚这不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以她的惯常风格,推掉这样一个农村老妪,根本无须自己出面,交给平儿周瑞家的就可以了但她没有推搪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43534.html

其次,面对老人所说的话还比较暖心如果说见刘姥姥是给周瑞家的面子、给王夫人一个交代的话,那么她对刘姥姥所说的那一席话,应该是她对一个老人为生活所迫而忍耻求靠于人的体谅:亲戚们不大走动,都疏远了知道的呢,说你们弃厌我们,不肯常来,不知道的那起小人,还只当我们眼里没人似的;俗语说,‘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呢,何况你我;方才的意思,我已知道了若论亲戚之间,原该不等上门来就该有照应才是但如今家内杂事太烦,太太渐上了年纪,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况是我近来接着管些事, 都不知道这些亲戚们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但对一个前来乞告的老人来说,听了这些话就不至于太过尴尬与难堪即便既慌乱又紧张的刘姥姥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类的不中听的话,她也没有变脸,只是笑而未睬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43534.html

再次,赏赐的标准给足了老人的面子怎么打发这位上门打秋风的老人?王夫人虽有也不可简慢了她的指示,但没有标准,分析不可简慢前面铺垫的一些话,标准就更不好把握王熙凤便自己做主,给了二十两银子,另外给钱雇车(传饭、雇车,替老人和小孩想得颇为周到)这个赏赐标准如何,我们今天不好评价,但应该说是给足了老人的面子为什么这样说?可从两个方面来证实:一是从刘姥姥的反应看:听见给他二十两,喜的又浑身发痒起来二是从当时贾府月例标准看:贾母、王夫人等就不说了姨娘们的月例是二两银子,贾母的大丫环是一两,宝玉的头等丫头是一吊钱(指晴雯等袭人算在贾母名下),二等丫头每月只有五百钱也就是说,给刘姥姥的赏赐,将近姨娘们一年的月例、相当于一个骨干女工两年的工资!至于等同于次等女工多少年的薪水,就不好计算了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43534.html

初见刘姥姥,要说势利的王熙凤有多么的真情当然谈不上,她的欲起身犹未起身就是款婆样,但这个样儿还是要摆的,不妨碍隐秘在心角的同情心溢露就这样,本是抱着杆子偶然走进贾府打枣的刘姥姥,居然打到了二十两银子的枣!从而也就使要知恩图报的决心牢牢地扎在这个农村老妪的心中,也就有了后面的二进和三进等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43534.html

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时,还被平儿误以为又是来打抽风的但她这次不是,而是以农村人特有的方式来救助之恩的:送来自家舍不得吃、舍不得卖的上好瓜果菜蔬,好让贾府太太小姐们尝鲜换口味,就是要表达一下农村人的穷心本是送来就走的,这些东西在贾府面前也算不得多么稀罕,但她的诚心换来了王熙凤的诚意:大远的,难为他扛了那些沉东西来,晚了就住一夜明儿再去这个挽留,进一步表露了王熙凤的怜老之情当然,让刘姥姥没有料到的是,这次本没做打抽风准备的二进,其收获却远远超过专为打抽风而来的一进,一下子就奔上了小康,还留下了流传至今的佳话:刘姥姥进大观园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43534.html

曹雪芹为刘姥姥设计的三进是什么情况,我们已经不得而知据红学家们依据脂批考证,应该是王熙凤的女儿巧姐被其狠舅奸凶卖到妓院沦为风尘女子,被刘姥姥舍命相救后的情况——也就是报恩,为王熙凤的怜老惜贫积德行为作注脚

此外,王熙凤的怜老惜贫还有两笔亦可称道:一是对邢岫烟的惜贫邢岫烟是邢夫人的内侄女,家道清贫投靠邢夫人后,不仅没得到邢夫人的关照,还被邢夫人勒令将每月的二两月例拿出一两给父母,以致邢岫烟的日子捉襟见肘,靠典当衣物解决所需王熙凤得知后,尽管她对不着调的婆婆邢夫人不怎么看得上,但对其内侄女邢岫烟还是有着特殊的关照和疼爱的

二是对贾母的怜老之心她知道这个什么都不缺的老人还是有所缺的,所以,就想方设法弥补老人的缺憾,逗老人开心,帮老人排遣孤寂只是因为彼此身份特殊,她的种种怜老举动,被寻求老祖宗撑腰、利用老祖宗等势利现象所掩盖和混淆,让人难以甄别出其怜老之心的真与假此外,她对林黛玉这个孤女的怜惜、呵护多出自真心真情,但也多被指受功利心所驱使——这正是王熙凤的悲哀!

纵观王熙凤的一生,确实是坏事做绝但她的人性中还是有点底线的,这就是怜老惜贫也恰恰是这点底线使她为其唯一的后人——女儿巧姐积了德

在曹翁笔下,一个坏事做绝的王熙凤,仅靠怜老惜贫的行动就为其女儿积了德,可见怜老惜贫是何等的重要和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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