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正传:脂砚重评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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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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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营洲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0074.html

脂砚重评石头记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0074.html

(乾隆十九年,甲戌,曹雪芹40岁)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0074.html

乾隆十九年1754年)
此时,夜色笼罩了整个西山曹雪芹栖居的屋舍里,沐浴着似水的月华,看上去温馨、恬静
这处屋舍,共四间面朝东南方向一间独开一门,是厨房三间一明两暗[1]明间靠北墙处,放着张八仙桌八仙桌后,有张条案上面摆着攒盒、茶叶罐、帽筒、茶具等日常用品对面有书桌一张,上有笔墨纸砚等书写工具东面一间,靠窗有盘土炕土炕上有被褥、书箱,和一张炕桌[2]炕桌上有盏油灯一灯如豆,暖意融融曹雪芹与李鼎在桌前相对而坐曹雪芹在读书,李鼎在写着什么
李鼎放下笔,喜形于色地晃着手中书稿说:雪芹你瞧,我又把《石头记》评了一遍
曹雪芹依旧看书,头未抬起,淡淡地说:我已说过,评与不评,与我无涉
李鼎故作惊讶地盯着曹雪芹:焉能无涉?
曹雪芹笑了笑:……镜花水月,本当付之达观,一经穿凿,便坠魔道
李鼎叹了口气道:不过,……我来念一段,你先听听若云雪芹披阅增删,然后则开卷至此,这一篇楔子又系谁撰,足见作者之笔狡猾之甚后文如此处者不少这正是作者画家烟云模糊处,观者万不可被瞒蔽了去,方是巨眼
曹雪芹缓缓侧过脸来,凝视着对方,轻轻颔首……
李鼎说:还有这几句在第一回中,你不是说甄英莲‘有命无运、累及爹娘’嘛?
曹雪芹嗯了一声
李鼎说:本人是这样批的,八个字,屈死多少英雄?屈死多少忠臣孝子?屈死多少仁人志士?屈死多少词客骚人?今又被作者将此一把眼泪洒与闺阁之中,见得裙钗尚遭逢此数,况天下之男子乎?念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曹雪芹,见曹雪芹听得专注,便又接着念道:看他所写开卷之第一个女子,便用此二句以订终身,则知托言寓意之旨,谁谓独寄兴于一情字耶?武侯之三分,武穆之二帝,二贤之恨,及今不尽,况今之草芥乎?家国君夫事有大小之殊,其理其运其数则略无差异知运知数者则必谅而后叹也
曹雪芹禁不住点着头说:……有点儿意思
李鼎又是故作诧异地说:仅此而已?
曹雪芹叹一口气说:万事万物,均可从不同角度去瞅我说无涉,确也无涉你想吧,文字落在纸上,一如本人生于世间,说我好,我是这副尊容,说我不好,我不还是这副尊容?
李鼎说:话虽如此只是,鄙人泪一把血一把地披阅评注,你,看都不看?
曹雪芹审视了李鼎一会儿,便接过书稿,轻轻地翻,边翻边似是而非地点头说:我说表叔,本是满纸的荒唐言语,经你一评,看上去倒像确有是事了
李鼎笑道:真事假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至于别人知不知,那就看各人的眼力、心性了不过我总觉得,数十年后或数百年后,后人读起来,恐就会……
曹雪芹破颜一笑:哪来的厚人薄人?原来是敷衍荒唐!不但是作者不知,抄者不知,并阅者也不知,只不过游戏笔墨,陶情适性而已
李鼎戏谑地说:嘿!说不准一不留神便成《史记》了?
曹雪芹禁不住大笑道:笑话笑话!既是假语村言,但无鲁鱼亥豕以及背缪矛盾之处,乐得与二三同志,酒余饭饱,雨夕灯窗,同消寂寞,岂敢与《史记》比肩
李鼎慨然叹道:还真没准!你的书虽为小说,然曲而达,微而显,颇具史家笔法再就是,司马迁纪三十世家,你只纪一世家;司马迁的书高文典册,你的书假语村言;蓦然一瞅,好像并不能相提并论,其实仔细想想,你的一世家,能涵容百千世家,假语村言不亚于晨钟暮鼓,虽是小说家言,其内涵……
曹雪芹忙做手势制止说:吁——
李鼎也做手势不让曹雪芹插言:……再说,司马迁也好,左班也罢,都靠实事传神,而你,则靠虚事、假事传神不管别人如何看,反正我对它情有独钟平心而论,每每读起,我都感慨良多,万千话语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不然咋会一评再评?
曹雪芹说:你不是无事忙吗?
李鼎说:哪里哪里,那是你的宝二爷
曹雪芹说:反正你不像我,终日里为衣食所累
李鼎说:其实我不过是稍有余暇,并能读些闲书罢了!……雪芹,我读你的书,常常是偶有所得,随即录下,并不是从首至尾阅过然后再正襟危坐地从头加批倘若他人有批,那是他人眼界;我的批,只是我的取乐处……
曹雪芹瞅着李鼎,轻轻摇头说:瞧你那批,时而悲夫,时而痛杀,情感投入不逊于我,竟然还有取乐处?
李鼎一笑: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能解者也方有会心之喜
曹雪芹说:这话倒在理
李鼎笑说:窃以为,我会沾上你的光,扬名百世……
曹雪芹说:奇谈怪论!
李鼎说:……你想吧?我的名出现在你的书上,你的书能只立千古,我还不附骥尾而传?
曹雪芹说:你这又是痴语!世间一切之法,生灭迁流,刹那不住,百年之后的事,谁能知晓?即便有人读到,恐也不知是曹某写的,即便知道,但他想象中的曹雪芹,会是而今的这个我吗?那鸭头肯定不是这鸭头!如此想来,此曹彼曹风马牛也,纵使称作张雪芹李雪芹亦无不可
李鼎轻轻摇头……
曹雪芹说:你别不信?他知道我是哪年生的知道我会哪年死吗?知道我的生身父亲是谁吗?知道我历经过一番怎样的离合悲欢、炎凉世态吗?知道我此时此刻内心深处的喜怒哀愁吗?知道我没日没夜地为谁歌为谁哭吗?知道我十年辛苦的良苦用心吗,知道我这部书‘大旨谈情’的根本旨归吗……还有表叔你,百年之后,又有谁能知道你的真名实姓?说不准,连你是男是女都搞不清了?
李鼎嘿然笑了:还真说不准,百年之后,指不定哪个自以为是的笨伯就把我当成娘儿们了
曹雪芹没接李鼎的话茬,依旧说道:人生在世,本就苦多欢少,别再自寻其烦,也别自觅其累什么使命呀,不朽呀,咱想那些干啥?你我的披阅增删也罢,评点校注也罢,全只因破闷醒目、避世消愁,活它个苦中作乐,随遇而安
李鼎欲言,仍被曹雪芹制止……
曹雪芹说:这些年来,我心中郁结太多,无以排遣,正如肚子里憋了泡屎,总想拉出来拉不出来就难受,拉出来就痛快了有时想想,活在世上,不就图个痛快吗?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拉就拉虽然你我这样的戴罪之族,背时之辈,不能在人前哭,咱就关上门哭;不能在人前笑,咱就在纸上笑……
李鼎说:……你作如是观亦无不可,只是……
曹雪芹说:只是什么?
李鼎正要开口,只听院门外有人喊:雪芹是住这儿吗?

[1]吴恩裕:《曹雪芹的故事》,《曹雪芹在北京的日子》,陕西人民出版社,20086月,第137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0074.html

[2]张佐双主编:《黄叶村曹雪芹纪念馆》,中国旅游出版社,20069月,第96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007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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