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楚子:《金瓶梅》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第十四集)周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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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集
297.西門慶家大廳
薛太監問李銘:你記得《普天樂》‘想人生最苦是離別’嗎?
夏提刑一旁聽了大笑:老太監,此是離別之詞,越發使不得!
薛太監自嘲地笑笑:俺們內官的營生,只曉得答應萬歲爺,不曉得詞曲中滋味,憑他們唱吧
夏提刑聞言亦不客氣,遂吩咐李銘、吳惠:你們唱套《三十腔》,今日是你西門老爹加官進祿,又是好日子,又是弄璋之喜,應該唱這套
薛太監昏懵地:怎的是弄璋之喜?
周守備:二位老太監,今日又是西門大人公子彌月之辰,俺們同僚都有薄禮慶賀
薛太監如夢初醒:這等——因向劉太監:劉哥,咱們明日都補禮來慶賀
西門慶忙站起謝道:學生生一豚犬,不足為賀,真不必老太監費心!
轉頭吩咐玳安:裏面叫出吳銀兒、李桂姐,給你各位老爹席前遞酒
頃刻,吳銀兒和李桂姐打扮得花枝招展出來,望上給各位官爺插燭也似磕了四個頭
磕完兩人起來,執壺斟酒,逐一敬奉
兩個樂工亮開歌喉,引吭高歌,歌聲宛轉,餘音繞梁不絕
298.西門慶家大廳
前歌後舞,美酒佳人,食烹異品,果獻時新……眾官客直飲至更餘時分
薛太監站起身對西門慶拱手道:生等一者過蒙盛情,二者又值喜慶,不覺留連暢飲,十分擾及,學生告辭
西門慶:杯茗相邀,得蒙光降,頓使蓬蓽增輝,幸再寬坐片時,以畢餘興
諸官同僚俱站起出位,紛紛拱手:生等深擾,酒力不勝,學生告辭並多次躬身施禮相謝
西門慶再三款留不住,只得同吳大舅、吳二舅、應伯爵、謝希大等人,一齊送至大門
一時鼓樂喧天,一派燈火燦爛
眾官前遮後擁,喝道而去
299.西門慶家大廳
眾官席散去後,西門慶留吳大舅、二舅、應伯爵、謝希大稍坐吃茶
西門慶款待眾樂工酒飯吃飽喝足,然後吩咐:你們明日再來答應一日,我請縣衙中四宅老爹吃酒,俱要齊備些,臨了我一總賞你們吧
眾樂工:小的們無不用心,明日都是官樣新衣服來答應磕頭下去了
兩個演唱的粉頭李桂姐、吳銀兒走過來,笑嘻嘻對西門慶:爹,天不早了,轎子來了,俺們去了
應伯爵:我兒,你倒且是自在,二位老爹老舅都在這裏,不說唱個曲兒與老舅聽,就要走嗎?
李桂姐:賊應花子,你不說這一聲兒,誰也不當你啞狗賣!俺們兩日沒往家裏去了,媽還不知怎麼惦記哩!
應伯爵:惦記怎的?玉黃李子兒,掐到一塊兒去了
西門慶:也罷,叫她兩個去吧連著兩日確夠辛苦的,咱叫李銘、吳惠唱吧
問李、吳二人:你們吃了飯不曾?
李桂姐:剛才大娘留俺們吃了說罷與吳銀兒一齊磕頭下去
西門慶囑咐二人:你二位後日還來走走,替我再叫兩個,鄭愛香兒也罷,韓金釧兒也罷,我請親朋吃酒
應伯爵:造化了小淫婦兒,叫她叫,又討提錢使
李桂姐:你又不是架兒,你怎曉得恁切?笑著去了
應伯爵問西門慶:哥,後日請誰?
西門慶:請喬老、二位老舅、花大哥、沈姨夫,還有咱們一拜的列位兄弟,歡樂一日
應伯爵:說不得,俺們打攪得哥忒多了!到後日,俺們早來,也該是俺兩個做副東了
西門慶瀟灑地一擺手:後日二位只管早來下顧便是
李銘、吳惠拎著樂器上來,調箏旋弦
坐定後,兩人輕啟歌喉,唱了一套
300.西門慶家院內卷棚
次日,西門慶宴請清河縣衙四宅,即知縣、縣丞、主簿和典史四位行政主官
薛太監早早來到,西門慶請其至卷棚內待茶
薛太監問西門慶:劉內相沒送禮來?
西門慶:劉老太監送過禮了
薛太監:大人可否將公子抱出來,讓學生瞧瞧,我與他添壽
301.西門慶家院內卷棚
不多時,玳安領養娘抱著官哥至角門首,玳安接過抱到兩人面前
薛太監一見,滿口不住地喝彩:好個俊偉的哥兒!回頭叫道:小廝在哪里?
只見兩個青衣家人應聲抬上一個戢金方盒,打開從中拿出四件禮物
特寫鏡頭:
閃紅官緞一匹
福壽康寧鍍金銀錢四個
追金瀝粉彩畫壽星博郎鼓兒一個
銀八寶貳兩
薛太監:窮內相也拿不出什麼,這些微禮兒權當與哥兒耍子!
西門慶作揖感謝:多蒙老公公費心!
302.西門慶家
正在看茶敘談,忽聞小廝報:四宅老爹到
西門慶忙整衣冠,出二門迎接
清河知縣李達天,縣丞錢成,主簿任廷貴,典史夏恭基,排軍喝道,前呼後擁,行至門前
四宅官員先投了拜帖,西門慶接帖見禮,延請廳上
西門慶請出薛太監與四官相見,雙方見禮,李知縣眾官請薛內相首席落座
賓主坐定,先遞茶一巡
少頃,階下鼓樂齊奏,笙歌響起,遞酒上來,教坊呈上揭帖
薛太監點了出四折《韓湘子升仙記》
薛內相但見隊舞數回,十分地齊整,心中不禁大喜,喚左右拿出兩吊錢,賞賜樂工
303.一組鏡頭
李桂姐回家後第二天,與虔婆李老媽商議:西門慶既已升做提刑官,不妨趁其生子加祿大喜之機,拜吳月娘做乾娘,找定一個靠山
次日晨,李桂姐早早起身
李桂姐上街買了四色禮,做了一雙女鞋
雇人挑著禮品盒擔,李桂姐坐轎子徑往西門府而來
304.西門慶家上房
李桂姐笑嘻嘻向吳月娘拜了四雙八拜,然後才給她姑媽李嬌兒和西門慶磕頭
吳月娘被哄得滿心歡喜,親親熱熱拉起李桂姐:我兒,前日才受你和你媽的重禮,今日又叫你費心,買這許多禮來
李桂姐笑盈盈地:媽說,爹如今做了官,比不得以往時候能常來俺們那裏走動了我情願給娘做個幹女兒吧,圖親戚來往,宅裏也好走動
吳月娘:好,好!連忙幫她脫去外衣,拉到炕上坐下
吳月娘:吳銀姐和那兩個怎麼還不來?
李桂姐:吳銀兒,我昨日已約過她,不知怎的還不見來?前日爹吩咐,我就叫了鄭愛香兒和韓金釧兒,我來時,看見她們的轎子都在門首,怕也快到了吧
話音未落,吳銀兒,鄭愛香兒,還有一個穿著大紅紗衫、年紀尚小的粉頭,提著衣裳包兒進來了
三人一齊跪下,給吳月娘磕頭
吳銀兒看見李桂姐脫了衣裳,坐在炕上,嗔道:桂姐,你好人!就不等俺們等兒,就先來了
李桂姐:我等你了,媽見我的轎子在門首,說道:‘只怕銀姐先去了,你快去吧!’誰知你們來得遲
吳月娘笑道:也不遲因問:這位姐兒上姓?
吳銀兒:她是韓金釧兒的妹子玉釧兒
小玉放好桌子,擺上八碟茶食,款待四個來唱的粉頭
吳銀兒、鄭愛香兒和韓玉釧兒三人圍著桌子坐下,李桂姐賣弄她是吳月娘的幹女兒,坐在吳月娘炕上,和玉簫一起剝果仁、裝果盒
少頃,三人聽得李桂姐叫:玉簫姐,有累你,有茶倒一甌子來我吃
玉簫果真下去給她倒茶
不多會兒,又聽得她叫:小玉姐,你有水盛些來,我洗洗手
小玉真個兒就拿著錫盆舀了水,端來由她洗手
一旁吳銀兒三人全都看得眼睜睜的,不敢言語
又過了片刻,李桂姐對吳銀兒三人:銀姐,你三個拿樂器來,唱個曲兒給娘聽,我先唱過了
此時吳月娘與李嬌兒正對面坐著,聽到李桂姐胡謅,笑了笑,沒有言語
吳銀兒三人只得停下嘴上正在享用著的美味,起身取出樂器
鄭愛香兒彈箏,吳銀兒琵琶,韓玉釧兒唱起了《八聲甘州》:花遮翠擁……
唱畢,放下樂器,三人繼續圍桌吃食,吳銀兒問吳月娘:爹今日請哪幾位官客吃酒?
吳月娘:你爹今日請的都是親朋
李桂姐:今日沒有那兩位公公?
吳月娘:今日沒有,昨日也只薛內相一位,那姓劉的沒來
李桂姐:劉公公還好,那薛公公老狗頭,把人掐擰得魂也沒了!
吳月娘:左右是個沒傢伙的內官家,又沒什麼,隨他擺弄一回子就是了
李桂姐略一撇嘴:娘且是說得好,只是到時吃他奈何得心慌!
305.西門慶家上房
玳安進來取果盒,看見四個唱的全在屋裏坐著,便道:客人已到了一半了,你們還不趕快收拾上去?
吳月娘問:前邊都誰來了?
玳安:喬大爹、花大爹、大舅二舅、謝爹都來了好一日了
李桂姐:今日有應二花子和祝麻子沒有?
玳安:會中十位爹一拜弟兄一個兒也不少應二爹從辰時就來了,爹使他有勾當去了,不多會兒就到
李桂姐:爺嘞!遭遭兒有這群攮刀子的,又不知纏到多早晚!我今日不出去,寧可在屋裏唱與娘聽罷了!
玳安看了她一眼:你倒且是自在性兒!拿起果盒走了
306.西門慶家上房
李桂姐對吳月娘:娘還不知道,那祝麻子在酒席上,兩片子嘴不住,只聽見他說話,饒人那等罵著他,還不理他和孫寡嘴兩個好不涎臉
鄭愛香兒:

常和應二一起的那個祝麻子,他前日和張小二官兒到俺那裏,拿著十兩銀子,要請俺家妹子愛月兒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519.html

俺媽說:‘她才叫南人梳弄了,還不上一個月,南人還沒起身,我怎麼好留你’他再三不肯,纏得媽急了,把門倒插了,不出來見他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519.html

那張二官兒好不有錢,騎著大白馬,四五個小廝跟隨,坐在俺們堂屋裏就是不走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519.html

可笑那祝麻子,急得直撅撅跪在天井裏,求道:‘好歹請出媽來收了這銀子,只叫月姐兒出來一見,待一杯茶兒,俺們就走’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519.html

把俺們笑得不得了,只像告水災的,好個涎臉的行貨子!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519.html

吳銀兒:張小二官兒,先包著董貓兒來著
鄭愛香兒:因把貓兒的虎口內火燒了兩醮[1],和他丁八著好一向了,這日才散走了
因望著李桂姐壓低聲音:昨日我在門外碰到周肖兒讓告你說,前日同聶鉞兒到你家,你不在
李桂姐趕緊使了個眼色接道:我到爹宅裏來,他請了俺姐姐桂卿了
鄭愛香兒:你和他沒半點相交,如何卻打得火熱?
李桂姐:

好操的劉九兒,把他當個孤老,什麼行貨子,可不砢硶殺我罷了!他為了事出來,逢人至人說了來,嗔我不看他,媽說:‘你只在俺家,俺倒買些什麼看看你,不打緊你和別人家打熱,俺傻得不勻了’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519.html

真是:硝子石望著南兒——丁口心!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519.html

一句話說得眾粉頭哄的一聲全都笑開了
坐炕上的吳月娘聽得雲遮霧罩:你們說了這一日,我一句也沒聽懂,也不知說的是哪家話?
307.西門慶家前廳酒席宴上
西門慶看到客人都到齊了,整整冠冕,站起為諸客遞酒
眾人推喬大戶為首,依次與西門慶把盞
只見三個演唱的粉頭從後邊搖擺而出,個個珠光寶氣,蘭麝濃香撲鼻,應伯爵一見,立刻來了精神頭,戲道:哪里來了三個不成材的貨?攔住,休放她進來!
見眾人都笑了,又轉朝西門慶:東家,李家桂兒怎沒來?
西門慶:我不知道
鄭愛香兒彈箏,吳銀兒琵琶,韓玉釧兒撥板,輕啟朱唇,慢露皓齒,唱出一套《水仙子》:馬蹄金鑄虎頭牌……
308.西門慶家前廳酒席宴上
西門慶與眾客遞酒畢
眾人請喬大戶坐首席,依次為吳大舅、二舅、花大哥、沈姨夫、應伯爵、謝希大、孫寡嘴、祝實念、雲理守、常峙節、白賚光、傅自新(傅夥計)和賁第傳(賁夥計),共十四人上席,八張桌兒
西門慶居下席主位
酒過數巡,歌吟三套,應伯爵對著西門慶,即席站起開言:東家,也不消叫她們唱了,翻過來吊過去,左右只是這兩套狗撾門的,誰願聽?你叫大官兒拿三個座兒來,叫她與列位遞酒,也都強似唱!
西門慶見狀笑罵:先叫她們孝順眾位尊親,唱兩套詞兒著,你這狗才,就這等搖席破座的!
鄭愛香兒:應花子,你門背後放花兒——就等不到晚了!
應伯爵臉上有些掛不住,下意識走下席來,罵道:怪小淫婦兒,什麼晚不晚?你娘那屄!
叫玳安:過來,你替我把她拘拿了不等玳安反應過來,自己早先一手拉著一個,叫兩個粉頭席上遞酒
鄭愛香兒活動活動被拉疼的手腕:怪行貨子,拉得人手腳兒不著地!
應伯爵:我實和你說,小淫婦兒,時光有限了,不久就該青刀馬,遞了酒吧,我等不得了!
謝希大問:怎麼是青刀馬?
寒鴉兒一過,就是青刀馬[2]應伯爵一臉正經不苟言笑
眾人始則一愣,繼之哄然爆出一陣大笑
309.西門慶家前廳酒席宴上
吳銀兒遞酒喬大戶,鄭愛香兒遞酒吳大舅,韓玉釧兒遞酒吳二舅……三個人分別依次繞席遞將下去
吳銀兒按序轉到應伯爵跟前
應伯爵:李家桂兒怎的不來?
吳銀兒:你老人家還不知道,李桂姐如今拜親做了大娘的幹女兒啦!
應伯爵:噢——
吳銀兒:我告訴二爹,只放在心裏,休說我提起
應伯爵笑著點頭
吳銀兒:

說起來惱人!前日在爹宅裏散了一起家去,約好了今日一起早來我在家收拾好了,只顧等她,誰知她早偷偷買好了禮先過來了,倒讓我等到這咱晚!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519.html

使丫頭往她家瞧去,說她早去了,害得媽好不說我!你就拜認爹娘做幹女兒,對我說了便怎的?莫不攙了你什麼份兒?瞞著人幹事!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519.html

剛在後邊坐在大娘炕上,喬張致賣弄出她是娘的幹閨女,剝果仁兒,裝果盒,拿東拿西,把俺們往下跜!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519.html

俺們都還不知道哩!倒是剛才六娘悄悄對我說我才知道:

她替大娘做了一雙鞋,買了一盒果餡餅兒、兩只鴨子、一大副蹄膀、兩瓶酒,坐轎子一大清早就直奔後邊爹娘房裏叩頭認親來了!

應伯爵:

她如今在這裏卻不出來,不要緊,你看我如何擺佈她出來

我對你說吧,她想必和她鴇子算計過了,見你爹做了官,又掌著刑名,一者懼怕他勢要,二者怕往來稀了,正好假著認幹女兒往來,斷絕不了這門親我猜得是不是?

吳銀兒連連點頭
應伯爵:

我教與你個法兒,她既認大娘做幹女,你到明日也買些禮來,卻認與你六娘做個幹女兒,豈不更好?

說起來,你和你六娘都還曾是你過世花爹一條路上的人我說可對?

吳銀兒:二爹說的是,我到家就對媽說遞過酒來
310.西門慶家前廳酒席宴上
應伯爵咋咋唬唬問西門慶:主人,今日李桂姐兒怎的不叫她出來?
西門慶:她今日沒來
應伯爵:我才聽見後邊唱,就替她說謊!
未等西門慶有所反應,便轉朝玳安:好歹後邊快叫她出來!
玳安沒動,笑著對應伯爵:這應二爹聽錯了吧?後邊是女先生鬱大姐彈唱與娘們聽來
應伯爵笑罵:賊小油嘴,還哄我?等我自家後邊去叫說著作起身狀
祝實念對西門慶:哥,也罷,只請李桂姐出來與列位老親遞杯酒吧,就不叫她唱了,我曉得她今日人情到了
311.西門慶家上房
李桂姐撥動琵琶,輕啟朱口,正唱得怡然自得,十分自我陶醉
吳月娘、吳大妗子、潘姥姥一圈婦人眾星捧月一般圍攏著她,聽得津津有味,異樣地癡迷
忽然,玳安進來叫她
李桂姐悻悻然對玳安:誰使你來?
玳安:爹叫我來,請桂姨上去遞一巡酒
李桂姐朝吳月娘:娘,你看爹多羅嗦,頭裏我說過不出去,又來叫我!
玳安:爹被眾人纏不過,才使我來叫
吳月娘:也罷,你出去遞巡酒兒,快下來就是
李桂姐對玳安:真個是你爹叫,我便出去;若是應二花子,隨問他怎的叫,我一世也不出去
說著坐到吳月娘鏡臺前,重新梳妝打扮一番
312.西門慶家前廳酒席宴上
一陣異香撲鼻,李桂姐頭戴銀絲狄髻,周圍金累絲釵梳,珠翠堆滿,上著藕絲衣裳,下著翠綾裙,粉面貼著三個翠面花兒,輕挪尖尖翹翹一對紅鴛蓮,款款走來
走至席前,李桂姐朝上席不端不正只磕了一個頭,即用灑金扇兒掩面,佯作嬌羞,立在西門慶面前
313.西門慶家前廳酒席宴上
李桂姐輕搖羅袖,高捧金樽,首遞上席喬大戶酒
喬大戶欠身欲起
應伯爵:喬上尊,你請坐,叫她侍立麗春院粉頭供唱遞酒是她的職分,休要慣了她
喬大戶對西門慶和應伯爵:二老,此位姐兒乃是大官府令翠,在下怎敢起動,使我坐起不安!
應伯爵:你老人家放心,她如今不做婊子了,見俺哥西門大人做了官,情願認作幹閨女了
李桂姐登時滿臉緋紅:汗邪你了,誰恁胡言!
謝希大:真個有這等事,俺們不曉得趁今日眾位老爹在此,一個也不少,每人五分銀子人情,都送到哥這裏來,與哥慶慶幹閨女
眾人一起起哄說好
應伯爵接過話茬:還是哥做了官好,自古不怕官,只怕管,這回子連幹女兒也有了,到明日灑上些水扭出汁兒來
眾人哄笑,西門慶邊笑邊罵:你這賤狗才,單管這等瞎唚胡咧!
應伯爵:胡鐵?倒打把好刀兒哩!
正在旁遞酒的鄭愛香兒插話:應二花子,李桂姐既做了爹的幹女兒,到明日乾脆你給爹做個乾兒子吧,吊過來就是個兒幹子!吃吃笑開了
應伯爵:賊小淫婦兒,你看你真是不知個死活高低,我不纏你念佛
李桂姐:香姐,罵得好!你替我多罵這花子兩句
鄭愛香兒連珠炮一般:不要理這望江南、巴山虎兒、汗東山、斜紋布
應伯爵:你這小淫婦,道你調子曰兒罵我,我沒的說,只是一味白鬼,把你媽那褲帶子也扯斷了,由她到明日不與你個功德,你也不怕?不把將軍為神道
李桂姐對鄭愛香兒:咱休惹他!哥兒拿出急來了
鄭愛香兒笑道:這應二花子,今日鬼酉上車兒——推醜,東瓜花兒醜得沒時了,他原來是個王姑來子
應伯爵:這小歪剌骨兒,諸人不要,只我將就罷了
李桂姐:怪攮刀子,好乾淨嘴兒,把人的牙花也磕了轉朝西門慶:爹,你還不打他兩下子哩?你看他恁發訕!
西門慶佯怒罵道:怪狗才東西!叫她遞酒,你鬥她怎的!走向席上打了他一下
應伯爵:賊小淫婦兒!你說你倚著漢子勢兒,我怕你?你看她叫的‘爹’那甜!且休叫她遞酒,倒便宜了她,拿過帖來且叫她唱一套與俺們聽,她後邊躲了這半日滑兒也夠了!
眾人哄笑不已
(本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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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醮:此處指灸烤人體穴位用的艾絨柱[明]李實《蜀語》:艾柱曰爝
①寒鴉兒過了,就是青刀馬:彼時市井酒桌上的粗俗隱語字面意思說冬鴉既已南徙,快過年了,該請刀馬門神了暗說男女交媾前依次進行兩種性前戲:先吹簫後燒青色香馬(寒含,音同;請青,音近或音同)
金瓶梅》五十集电视连续剧(封面)

编 剧 谭楚子

剧本作者单位:徐州市图书馆

该剧本已由新加坡南洋出版社全本刊出,欲购者可直接与作者联系

作者電郵:tanmaowa@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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