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4)千古奇闻“挨光”计【第三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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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本回目:定挨光王婆受贿 设圈套浪子私挑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6.html

词话本回目:王婆定十件挨光计 西门庆茶房戏金莲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6.html

(看这两个系统的回目,一个文绉绉,一个直白接地气,两种风格一目了然)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6.html

回前诗曰: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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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对不相识,徐思似有情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6.html

杯前交一面,花底恋双睛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6.html

傞俹惊新态,含糊问旧名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6.html

影含今夜烛,心意几交横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6.html

(*傞俹喝醉酒醺醺然失态的样子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6.html

这首唯美诗词勉强算是对本回西门庆和潘金莲在王婆家喝酒时,对特定场景片段的描写崇祯本就喜欢搞这类唯美诗词,下面咱们再来看看接地气的词话本写的回前诗是什么样子的:

色不迷人人自迷,迷他端的受他亏,

精神耗散容颜浅,骨髓焦枯气力微;

犯着奸情家易散,染成色病药难医,

古来饱暖生闲事,祸到头来总不知

看这诗句多接地气呀,特别是颈联里出现了色病这个词,我只听过穷病、富贵病、懒病,原来好色也是一种病呀,哈哈,这说法不错,以后对待好色之人不要一味叫他老色批了,可以叫患有色病之人尾联古来饱暖生闲事,祸到头来总不知,这里面暗藏着一句老话,叫饱暖思淫欲第三回文本开始)

上回说到西门庆看中了潘金莲,在茶馆不断央告王婆,一心要会那雌儿(潘金莲)一面,只听他说:干娘,你只要帮我说成这件事,我就送十两银子(一万元)给你

王婆说:大官人,你听我说:但凡‘挨光’这两个字最难你可能要问了,什么是挨光呀?好比现在有个很俗的说法,叫‘偷情’‘挨光’便是偷情这偷情一事呀,要五件事样样俱全才行第一,要潘安的貌;第二,要驴一样大的东西;第三,要邓通般有钱;第四,要青春年少,也要有绵里针一样的温柔格,要能忍耐;第五,要闲工夫这五件汇总起来就叫‘潘驴邓小闲’大官人,如果这五件你都全了,那么你心里所想之事就能如愿否则,哼-哼,难

(潘驴邓小闲五字真言非常有名,不用过多解释,无非就是长得帅、有本事、有钱有闲还要温柔有耐心如此,现代很多人会调侃:要是我有这些,还要你王婆干啥呀?王婆的存在于一段偷情关系中是很微妙的一种平衡,上面说的五件事不能正着听,要反着想让一个现代人表述,大概就是:你要有彦祖一样的脸、男优一样的本事、马云朵一样有钱......因此,潘驴邓小闲只是五个形容词,不是真的要那样做到极致咱们反过来看的话就是:不能太丑、不能绣花针、不能穷、不能太老、不能太忙毕竟这世界多的是普通人,再优秀的人也不过就占一两样而已,因此,这才需要有个中间人做媒介,给夸大渲染一下优秀的点,隐藏不优秀的点,引诱并助力被挨光者做出决定,不信的话,我们且看下面西门庆的回答)

西门庆说:不瞒干娘说,你说的这五件事我都有第一件,我的貌虽比不得潘安,也还不错;第二件,我小时候常在三街两巷游串,也曾养得好大(男性生殖器这个养龟大法不知馋坏了多少男人女人,可惜呀,西门庆没说他是怎么养的,而且养龟要小时候养,大家就别想这茬了,洗洗睡吧);第三件,我家里也有几贯钱财,虽不及邓通有泼天富贵,也颇能过得好日子;第四,我最能忍耐,耐受力棒棒的,别人就算打我四百次,休想让我回他一拳(这是不可能的,富养长大的西门庆怎么可能会忍气吞声?);第五,我最有闲工夫,不然如何来你这里这么勤呢干娘,你帮我做成这件事,完事后,我自有好礼重重谢你

王婆说:大官人,你说你五件事都全,我却知道如果有一件事打搅的话,这挨光一事也多是成不了的

(大家说王婆关心西门庆和潘金莲的这档子事吗?她不关心事件本身,她关心的是能不能在其中赚到钱,咱们且看王婆怎么往赚钱的方向引)

西门庆说:干娘,你说说看,什么事会打搅?

王婆说:大官人不要怪我老婆子说话直,但凡挨光就有十分的艰难,有那花钱花到了九成九,只差最后一哆嗦了,到最后还是不成的老身知道你向来是个悭吝(吝啬、小气)的人,从不肯随便花钱,我说的打搅就是指这个

(对于未来的山东首富西门庆来说,他的财富管理之道历来为人津津乐道,有人说他吝啬,有人说他大方,有人说他会投资,有人说他常被朋友骗这事怎么说呢,大部分的评价都是遵循屁股决定脑袋的理论,真实生活里的人本身就是复杂的,不可能用一个形容词就概括完全不过,西门庆确实算不上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在很多时候,他也确实表现的很吝啬,比如,他看到家里妻妾喝很贵的酒就有些心疼,会提议说掺些便宜的酒喝;但他有时候也很大方,资助朋友不要欠条不要利息,甚至不用还当然,他在商业上是精明的,对赚钱他很有一套,而且他的消费观和投资观很值得我们在以后的文本中细究,毕竟这是一个活生生的首富现形记,咱们可得好好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有钱富豪)

西门庆说:这个容易,这件事我保管听干娘你的安排就是了(西门庆心说:呵,偷个小情而已,花又能花几个子呢?这老虔婆就知道钱!)

王婆说:如果大官人愿意花钱,老身这里正好有一条妙计,定叫你和这雌儿会上一会

西门庆说:干娘到底有何妙计?快快讲来

王婆笑着说:今天天晚了,你先回去,等过上半年三个月再来商量吧(这对话,太生活太有画面感了,王婆吊人的本事真高呀)

西门庆忙央求说:干娘,都这会儿了,您老就别撒科打诨啦!你只要帮我做成了这件事,我一定有重谢!(这种米青虫上脑的时刻,西门庆还能直击对方要害,这小子真的不是简单的吃喝玩乐之辈一个地方住着,左邻右舍的,谁不知道谁的秉性呀)

王婆笑哈哈地说:大官人,你慌什么老身这条计,就算入不了武成王庙(简称武庙,也叫太公庙,以周朝开国太师、军师吕尚姜子牙为主祭,以汉朝留侯张良为配享,还有一些历史上有名的名臣武将,很明显这里的意思是突出计谋、计策的意思),也好比孙武子教女兵——十捉八九着(歇后语,王婆对自己的计策很自负,她是老作家了)今天我对你实说了吧:这个女人可是有来历的,虽说出身贫苦人家,却是个百伶百俐的人儿,会一手好弹唱,针指女工,百家歌曲,双陆象棋,无所不知小名叫做金莲,娘家姓潘,是南门外潘裁缝的女儿,从小就卖在张大户家学弹唱后因大户年老,把她打发了出来,不要武大一文钱, 白白给了他做媳妇(简单几句话,道出潘金莲不可自主的上半生来,看过前两回文本的我们知道王婆讲的这些信息是正确的)这女人平时轻易不出门,老身我没事常过去和她闲坐拉呱她家里如果有事也会过来请我帮忙料理(第一回里武松和哥嫂的首次团聚就是请王婆来帮忙置办酒菜的),她也叫我干娘(你西门庆叫我干娘,她潘金莲也叫我干娘,你说这是缘分不?你们这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老太婆呢)武大这两天卖炊饼出门早大官人你如果真心要做这件事,就去买一匹蓝绸、一匹白绸、一匹白绢,再买十两好棉花,买完都给我送来老身到时自会去她家借看黄历,请她帮我选个好日子,告诉她我要找个裁缝来家做针线如果她听了我的话,只是帮我选日子却不跟我来家做活,这事呀就黄了;她如果欢天喜地地说:‘我替你做’不让我另找裁缝,这光呀(挨光的光)就有一分了【眉批:计料如指掌】我能把她请到家里来做针线,她又真个帮我缝了,这光就有二分了她在我这里做针线,等到中午我安排一桌酒菜招待她吃,如果她说不方便,一定要把针线活拿回家去做,这事呀又黄了;如果她没什么反应安静听我安排并在我这里吃午饭,这光就有三分了大官人,咱们得事先说好,这天你千万不能来我这里待到第三天,晌午前后,你整整齐齐打扮好,到我这里来,以咳嗽为号,只要听到我咳嗽,你到时候就在茶馆门前喊:‘怎么好几天没见到王干娘?我买杯茶吃’我听见你说话就会出来请你进屋喝茶她如果一见到你就要走,执意回家去,难道我还能扯住她不让走吗?这事呀到这里又黄了倘若她看到你进来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这光就有四分了你在茶桌前乖乖坐好,我向她这样介绍你——‘这个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送我衣服布料的大官人,真多亏了他’介绍完,我就势多夸你几句,你呢不能干坐着,要夸她做得一手好针线如果她不理会咱俩,也不搭腔,这事呀到此结束了;倘若她听见咱俩说话也来回应我们,这光就有五分把握了然后我说:‘难为娘子亲自出手帮我做衣服,多亏了你们两位大恩人帮衬我,一个出钱,一个出力不是老身冒昧,难得这位娘子在这里,大官人你受累替我做个东道给娘子浇浇手(置酒酬谢、休息解乏的意思)吧’大官人,我一说完这句话,你就赶紧取出银子来央我去买酒买菜如果她这时候要走,我还是那句话,难道咱能扯住她衣服不让走吗?这事呀又黄了;如果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事情便好办了,这光已有六成把握我拿了你的钱出门买酒菜,临走时会对她说:【眉批:井井有条 】‘有劳娘子替我招待会儿大官人,我去去就来’听了这话,她如果喊着要回家,我终究还是不能阻拦她,这事儿还是要黄;如果她听了我的话没有回家的意思,那可就太好了,这光就有七分了等我把酒菜买回来摆上饭桌,我会说:‘娘子呀,你把针线活计先收到一边去,且吃一杯酒解解乏吧,难得今天大官人出钱置办了这桌酒菜’她如果不肯和你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借故回家去了,这事呀又完了;如果她不走,哎呀,这事又成了,那光呀已有八成显现了等她吃得酒浓时,你两个说的入港,话里话外有那意思了,我便假说酒壶里没了酒,让你出去买酒,你这时候还是要拿出钱来央我去买,并且要嘱咐我顺便买些点心什么的来配酒吃我会把门拽上,关你两个单独在屋里这时,她如果焦躁的要往家跑,这事呀到此为止;但如果她任由我把门拽上,不骄不躁的仍旧坐着不动,那这光——已有九成,只差一分了哎,就最后这一分最难大官人你在房里甜言蜜语的说着,一定不能躁爆(这两个字竟然能放在一块用),要是你这时忍不住动手动脚的坏了事儿,我可不管你我教你一招,你用衣袖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筷子碰下桌去,再低头推说要捡筷子,趁机拿手在她脚上捏一捏她如果吵闹起来,我会立马进屋替你解围这事呀,到此算彻底玩完了,以后你也别再想这档子事儿如果她任由你捏她的脚,不吵不闹不做声,此事十分光到手大官人,这十成光我帮你做成,你要怎么谢我呢?

(王婆说的这段话太长了,我们逐步来分析下首先说一下王婆和武大家的关系,王婆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的缘故平时和武大一家走的比较近,为啥这样说呢?天时说的是王婆是个老寡妇,而且儿子也不在身边,这就给了武大和潘金莲与其相处的可能,如果王婆家有男人,不管是老公还是儿子,潘金莲都是不方便和王婆来往的,武大郎也会阻止来往;地利说的是距离,两家是邻居,天天见面,俗话说见面三分情,街坊邻居之间怎么可能不来往呢?人和体现在两方面,一是武大家和王婆家都属于做小买卖的人家,本身就需要跟街坊邻居有来往,二是武大一家是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为人低调、谨小慎微不张扬,而王婆八面玲珑会说话能办事,这两家在一块相处好比性格上的一种互补,凑在一块也不足为奇

其次咱们再说说王婆在此事件中索要的东西:三匹布+十两好棉这是王婆管西门庆要的道具,亏她怎么想出来的计策,估计王婆自从那天看到叉竿打到西门庆后就在心里不断琢磨了赚钱赚物都是赚,现在和古代不同,在古代物品会更接近一般等价物的作用,朝廷都可以用发米发面代替发钱,何况民间呢?三匹布,其中两匹是绸缎,一匹是白绢,一匹布的长度大约在二十几米到四十米之间,布料品类不同,长度也有差别

山博《衣冠大成》活动拍摄

蓝色和白色向来就是白事上的标配颜色,至今老人死亡时穿的衣服还是以蓝白二色为主,而自己给自己做寿衣的习惯也流传到了今天,这事儿很好理解:一是怕死后别人准备的衣物不合意或者来不及,二是放在高处也有高寿或者压服邪气的寓意,自己给自己准备寿衣还有着和给病人冲喜一样的心理作用,王婆本来早晚都是要给自己做寿衣的,古人寿命较现在短,七十岁已是古来稀了,一般过了六十岁就可以准备寿衣,身体不好的人可能准备的更早她能借着这件事让西门庆帮她置办的挑不出错来,可见这个老滑头的玲珑心思了不过,从因果报应上看,王婆以后横死确实也是从今天提出的这个计策开始的,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祸根吧

王婆不愧是王婆,她给西门庆定制的这套挨光践行法其内里细节太牛了,现在只是讲解计策的步骤,已把实施计划时的一言一行都考虑到位了而西门庆两次当着潘金莲的面掏钱,完美塑造出一个不差钱的男人形象来,到时小潘心里会不会波动呢?

站在王婆的角度,我们一定要时刻想着我要搞钱四个字,而不是我要帮西门庆挨光八个字,王婆借机向西门庆索要东西,要的光明正大,而且她的存在是事件的参与者而非工具人:地点是她提供的,理由和氛围也是她提供的可以说没有王婆在中间参与,即便西门庆有潘驴邓小闲的优势,也不一定能和潘金莲发生什么因为首先潘金莲根本就不会也不能走出武家大门在整个事件中,王婆可以说没有在物质上付出一丢丢,如果几杯茶也算的话,那就是贡献了几杯茶吧

说回挨光计,别看王婆一分光二分光三分光说的很细致,其实这是一步步的试探过程,她所说的每一步骤都是试探,而非强迫,中间有吸引、展示优点的举动,但绝没有用强的地方每一步,潘金莲都是可以抬脚走人的,王婆和西门庆观察的只是她的反应,试探的是她的底线哪怕到了九成光,只要潘金莲不高兴还是可以走人的,这样的话,最没有责任的就是王婆了,西门庆不能埋怨她,因为王婆确实给西门庆提供了场地和环境,事情不成的话不是西门庆不行就是潘金莲有问题;潘金莲就更不会埋怨王婆了,因为王婆做寿衣是正正经经的事情,西门庆对你有想法关王老婆儿什么事呢?何况,身处挫败、低迷、孤独中的潘金莲发现还有人爱慕自己,即便她不同意挨光抬脚走了,她会跟别人乱说这档子事儿吗?

好了,王婆把计划跟西门庆说了,且看西门庆的反应如何)

西门庆听了王婆的这番话,大喜,只听他说:虽然上不得凌烟阁(唐朝为表彰功臣建造的高阁,里面有功臣画像这里是功绩、能力水平的代名词,和前面讲过的武成王庙一个意思),干娘你这条计,真乃绝妙好计呀!

王婆说:你可别忘了许我的那10两银子

(嗨嗨嗨,无论你西门庆怎么不接茬,我王婆满心就一件事我要搞钱!这里的十两银子不是买布匹和棉花的钱,而是在这一回的开头西门庆自己说的,只要王婆帮西门庆勾搭上潘金莲,他就送十两银子给王婆做棺材本)

西门庆说:便得一片橘皮吃,切莫忘了洞庭湖(俗语,洞庭湖产橘子,有名意思是即便得了别人一点好处,也要报答对方)这条计,干娘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王婆说:你今天晚上过来就能看到我的行动我现在趁着武大还没回家,抓紧去他家借看黄历,把我要做寿衣的事情仔细的说给她听你快派人把我需要的布匹棉花送来,千万别迟了(趁热打铁呀,先把东西搞到手,防止西门庆睡一晚上改变了主意)

西门庆说:干娘,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怎敢失信于你说完,他别了王婆,离开茶馆,紧赶着去街上买了绸绢三匹外加十两清水好棉回家叫小厮玳安用毡包金瓶梅常见物件,大家可理解成包东西的一种物件就行)包好,直接送到了王婆家

明·仇英《清明上河图》局部

王婆欢欢喜喜地收下了玳安拿来的东西,打发了小厮回去这正是:

巫山云雨几时就,莫负襄王筑楚台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共赴云雨,神女呀,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辛勤修建云梦台的襄王啊)

此事有诗为证:

两意相投似蜜甜,王婆撮合更搜奇;

安排十件挨光计,管取交欢不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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