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的道教世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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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金瓶梅》道教世俗化书写;

作者:宁腾云 ;任强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461.html

内容提要:作为晚明时期具有代表的文学作品,《金瓶梅》对这一时期道教的话术、礼仪、法事以及道士的活动轨迹都做了细致入微的刻画,带有浓郁的道教色彩,是一部伟大的世情、宗教小说,体现了作者兰陵笑笑生对世俗化过程中的道教的深刻认识。从《金瓶梅》中对道教世俗生活的描写入手,通过天命报应、劝善惩恶、房中术文化、道教活动与世俗生活的结合等方面,来探求晚明时期道教世俗化进一步发展状况及道教自身演变过程中的诸多特点。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461.html

金瓶梅》作为明朝四大奇书之一,有着明朝百科全书之称 [1] ;1,自问世以来,研究、批判、质疑之声从未停止,过分暴露的色情描写与作者兰陵笑笑生高超的写作技巧使得它备受关注。作品中大量的道教元素是研究者对此书研究时绕不开的存在,主要反映在道教思想对全书整体架构的深刻影响。《金瓶梅》中所描写的大大小小的人物无不受天命惩戒观念的影响,以西门庆为中心,其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物都生活在世俗化的道教影响之下,这种道教观念是受到了传统道教和历史演进过程中传统道教变异而形成的,既有传统道教特有的自身修炼、房中术文化,同时也杂糅了儒家伦理道德与佛教的一些宗教观念,具有晚明时期鲜明的时代特征。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461.html

世俗化过程中道教对社会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金瓶梅》所描写的生活场景是以地方豪强西门庆家族为主体而展开的,在其日常活动中与道士们的联系十分紧密,同时穿插着民间市井生活。与世俗化道教相关的描写多是围绕着西门庆家族展开的算命、作法与民间的巫术信仰等宗教活动,与传统道教注重个人的修炼成仙有着诸多不同之处。作者兰陵笑笑生所处的晚明时期正是传统道教在社会生活中进一步朝世俗化方向扩展的阶段,而从世俗化道教的角度来对《金瓶梅》进行探讨也是十分有意义的。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461.html

1 道教活动与世俗的紧密结合;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461.html

《金瓶梅》所描写的生活场景是以地方豪强西门庆家族为主体而展开的,穿插着各类的宗教活动,其中道教活动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不仅表现在道教外部装饰、日常行为的变化,同时这些道士们日常活动相较传统道教也有很大的不同,与世俗生活的联系愈加紧密。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461.html

1.1 道教外部表现的变化;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461.html

明朝时期,正一道吸取儒家人伦思想,强调益人伦,厚风俗,这种积极入世的观念被统治者大力提倡。按照世俗的观点,道士注重修炼,凭借香火钱来满足日常生活的开销。但是到了明朝,道教世俗化程度进一步加深,大多数道观不仅有了自己的耕地,同时场所的装饰风格也越来越世俗化,像《金瓶梅》中的玉皇庙、紫霞宫等道观与世俗的装饰风格几乎无差别,其中一个表现是门前贴上了寻常百姓家的对联,而对联在此时的道教中往往是道观的社会地位和文化品味的标志和象征 [2] 。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461.html

另一方面,《金瓶梅》中的道士们大多都积极参与世俗生活,与世俗大众接轨,俨然是世俗生活中的一部分。书中的道士形象不同于传统道士的清高、神印象,也失去了自身的特色,从一个自我修炼的神学逐步演变为世俗生活的一个环节。《金瓶梅》中大部分道士每天所做之事主要是靠给人做法事、算命,并以此作为赚钱的渠道。如道教的斋醮仪式本是自身修炼方法,但是在这一时期却演变成为人做法的工具,通过诵经、祈福、求平安等活动来收取钱财。全书中神秘莫测的吴神仙在西门庆临死时也在土地庙门前摆摊算卦。积极参与世俗生活的道士们并不满足于道观的规章制度约束,他们想通过祈福、捉鬼等法事来赚取更多的钱财。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461.html

《金瓶梅》中第一回中的玉皇庙吴道官为西门庆等人结拜成兄弟作法,亲自迎接西门庆等人,同时还亲自作陪,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赚取钱财,而玉皇庙这样的道教场所也成了接待西门庆等人举办宴会的一个场所。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461.html

1.2 道士人际关系的变化;

道士的日常活动在外界看来主要是修炼自身,但是《金瓶梅》所描摹的道士多了一些人情世故,作者虽是假定《金瓶梅》的社会为北宋,但是更多的还是有感于晚明时期的社会状况,此时的道士更加积极主动地深入世俗社会,在书中表现为与世俗地主大户西门庆等人在人情往来等方面的联系日益紧密。对于晚明时期道士的这一变化,全真派道士王常月有感颓衰不振,邪教外道,充塞天下,害人心术智,坏我教门,为毒唯魔,其罪甚重 [3] 。

道观本是道士们修炼的场所,但是纵观《金瓶梅》不难发现,道观有时候也承担着达官贵人宴会的职能,如西门庆等人在玉皇庙结拜完毕就在此处饮酒作乐。对于这一点早在明朝建立之初朱元璋就已经有所预感,曾言:佛道二教本以清净利益群生,今天下僧道均不守戒律,民间修斋诵经,动辄较利厚薄,又无诚心,甚至饮酒食肉,游荡荒淫,略无顾忌。 [4] 道士们在快速发展的经济过程中逐步世俗化,进一步追求世俗的享乐。《金瓶梅》中所描写的道教人物众多,形形色色的道士表现与日常活动跟世俗百姓相比差别不是很大,消除了些许神性,多了一些世俗的真实。此时道士们既有贪财逐利之念,也积极结交世俗好友,谋求更大的世俗享乐之利。

2 天命报应思想的世俗化;

天命观念本是道教的原始教义,随着时代的发展,道教积极顺应时代的发展,同时也是为了进一步扩大信徒基础,从而与儒家、佛教积极融合,衍生出了天命报应观念。《金瓶梅》中所描写的人物无不受天命报应观念的影响,突出的表现为天命惩戒观念与因果报应观念。

2.1 天命惩戒观念;

《金瓶梅》整书从总体来看极具道教色彩,其中最突出的便是天命惩戒的观念。吕大吉认为:由于天命有常,表现于一定的规律和整然有序的世界结构之中,所以天命是定然如此,不可改变的。 [5] 在天命的框架下,天命惩戒主要表现为外在的天惩罚那些不符合天道规则之人,从天命出发,世俗化的道教借鉴了理学与佛教的一些观点进行杂糅,借天命的观点使人对作恶产生警惕之心,从而做向善之事,这其实也是明朝道教得以继续传承的原因,即作为宗教工具辅助统治者管理人民。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的方仙道与原始巫术的道教,本来就人格化的天的形象,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其自身的制度、观念也缓慢地发生着变化,由原来的贵族上层追求长生、成仙等逐步朝世俗化方向发展,更加强调通过天命惩戒对世俗大众的行为进行规范、约束。

明朝时期道教发展得十分兴盛,与普通百姓的生活联系日益紧密,道教的基本理念与行为方式与寻常百姓的日常生活相互结合。在作者兰陵笑笑生创作《金瓶梅》的时代,道教已经走进寻常百姓家,其中天命惩戒观念为世俗人们所接受。而《金瓶梅》全书也充分体现了当时晚明社会天命观念的时代特色,认为人的命运不是由自己做主,而是被上天所操控,同时天命会对违反天的意志的人作出惩戒,表现为西门庆、吴月娘等人对于天命的尊崇。此处的天命,既包括着天人感应的宗天思想,也有道教天神崇拜的因素 [6] 。

《金瓶梅》中虽未正面描写天庭、地狱等鬼神世界, 并且对天公也没有更多的人格化描写,但是对其理念感知、神力意志却有着默认的天命惩戒的安排。突出表现为众人的命运安排,无论是开篇点题,还是中间众多人物被安排算命,无不在暗示这种天命惩戒的思想。在第二十九回中,作者安排吴神仙给众人算命,就定下了命运的结局。如吴神仙为西门庆相面,直言西门庆虽有富贵,但是一生必定坎坷而不得善终,此处借吴神仙之口定下了西门庆的命运。这与第七十九回吴神仙给西门庆下了的判词遥相呼应。《金瓶梅》中有众多的女性形象,如潘金莲、庞春梅、吴月娘。但是书中最后个人命运的不同,究其原因也在于一个天命惩戒。如吴月娘一生乐善好施、信佛念经,经常体恤下人,故得以善终,最终正常死亡。反观潘金莲被武松杀死,抛尸在沟里,以及书中其他形形色色的人物,也都在报应的框架之内,无形之中受着束缚。正如欣欣子所言:祸因恶积,福缘善庆,种种皆不出循环之机。 [7] 这也与道教循环彼此印证着,善恶总有时,天命报应加诸于众生。

2.2 因果报应观念;

对于道教与《金瓶梅》的关系问题,鲁迅首开其端,言其大率为离合悲欢及发迹变态之事,间杂因果报应,而不甚言灵怪,又缘描摹世态,见其炎凉,故或亦谓之‘世情书’也 [8] 。鲁迅认为《金瓶梅》是一本世情书,其中穿插着大量的道教因果报应、神明鬼怪之事。《金瓶梅》中夹杂的许多因果报应观念更多地延伸到了人们的现世利益和现实情感,因而故事原本蕴涵的说教意义也就随之淡化了。

潘金莲由于小时候生活不顺,长大后又被转卖多次,身世悲惨。第四十六回众人卜卦时,潘金莲并没有参与,直言随他明日街死街埋,路死路埋,倒在洋沟里就是棺材,暗藏其命运结局。反观吴月娘之所以得以善终,离不开平时所行之事与自己的善心。在第二十九回中,吴神仙给吴月娘算命,直言吴月娘的命运不会有太多坎坷,一生富贵。第二次算命是在第四十六回中,卜龟儿的老婆子预测吴月娘一生有仁义,性格宽宏。最终吴月娘受到了普静禅师的点化,七十岁善终而亡。全书最后一章结尾处直言天道有循环。天命审视下的众人有不同的结局:西门庆、陈经济、潘金莲等人违背伦理纲常、丧尽天良,所以不得好死。而乐善好施的吴月娘与玳安等人则得以善终。

另一方面,作者兰陵笑笑生依据道教思想整体架构,草蛇灰线,伏脉千里。通过对数字九的探究可以发现全书所贯穿的一个因果,道教是一个对数字特别讲究的宗教,宋代蔡沈在《洪范皇极内篇》中描述:数,始于一,参于三,究于九。九成于八十一,备于六千五百六十一,八十一为数之小成,六千五百六十一为数之达成。 [10] 九在道教是一个重要的数字,道教认为九是一个极。纵观《金瓶梅》全书共一百回,但是全书逢九的回目都是书中的转折点,体现了道教对其架构的因果表述。如全书第二十九回吴神仙为众人算命,奠定了全书众人的命运基调,为众人命运的结局埋下伏笔。在第三十九回中,吴月娘衷心接受佛道的思想,一心向善,这是其命运与西门庆等人分化的一个转折。全书第四十九回西门庆遇胡僧是全书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由胡僧赠药开始,西门庆的人生就开始朝着报应的脉络延伸,同时胡僧的药也是最终致使西门庆死亡的直接因素。第六十九回西门庆与林太太发生性关系,为其后面的死亡埋下了伏笔。第七十九回西门庆身死、吴月娘生子,西门家族由盛转衰,树倒猢狲散。而第九十九回陈经济身死,因果循环,恶人遭报应,善人得善终。

3 劝善惩恶思想的发展

受传统道教、佛家思想文化以及理学的观念,世俗化的道教具有鲜明的晚明时代特征与自身特色,具体表现为道教劝善惩恶思想的进一步发展。宗教之所以能够在我国封建社会得以存在、发展,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统治者的支持,而道教注重借鉴儒家、佛教思想,在朝世俗化方向发展的同时,不断完善自身教化方式,在日常活动中弘扬着劝善惩恶的思想。

3.1 劝善惩恶思想的发展脉络;

明朝初期,道教的生存空间被理学、佛教挤压,理学思想占据着主体地位,佛教也在民间大范围传播。虽然底层人民也信仰道教,但是日常生活中也遵循着儒家的道德准则与佛教的一些主张,使得道教必须要做出改变以适应人们的生活方式。儒家讲求人伦三纲五常,佛教讲究因果循环,道教也积极将其融合,弘扬善道、善有善报的思想。最突出的观念就是:为善者必得善报,为恶者必得恶报。所以说劝善惩恶思想也是晚明时期道教思想体系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劝善惩恶与天命惩戒相比更多强调的是道教本身所做之事,在天命对世俗民众进行规范的时候,道教自身也在进行着劝善与惩恶的工作,二者相辅相成,这在《金瓶梅》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一个是从道德观念、精神的层面使民众保持对恶的警惕,另一个则是通过道教与世俗活动的接触、道士在法事、占卜等活动过程中宣传思想。虽然都包含着惩罚的思想,但是两者殊途同归,通过这种道德教化迎合统治者,达到维稳的目的,保证道教自身的生存,同时进一步向世俗扩张。明朝时期正一道所提倡的专以超脱特为孝子慈亲之设,益人伦,厚风俗,其功大哉,正是这种思想的集中体现。

道教产生之初,是为了满足人们对于追求未知的渴望,如成仙、长生、不死,是一种个人的神秘主义行为,一般都是个人感悟,着眼点在于自我意识。后来随着人们对于天神仙观念的逐步成熟,有人开始系统地为神仙列传,编写神仙谱系,逐步建立道教体系,同时在演变的过程中,道教不单单是远离世俗社会,同时也积极发展其劝善思想。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道教为了适应社会需要也在不断地进行着演化,由个人修炼转变为向大众普及、宣扬道德伦理的善恶观,对于道教人物,底层大众已经是耳熟能详,并且对于道教的一些法事也深信不疑。

3.2 劝善惩恶思想的具体体现;

在《金瓶梅》中,有两类不同的道士形象,一类是吴神仙、胡僧等云游不定、度化众人的道士,另一类是积极参与世俗生活,与西门庆等财主积极相交的道士。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他们的日常行为方式都表达着劝善惩恶的思想。《金瓶梅》中道教活动如相面、算命、测字等活动是得以窥见天意最好的方式,普通人物如潘金莲,在第十二回请来烧神纸的刘瞎、第四十六回算命的卜龟卦婆子等人为自己占卜,这些人对于道术活动也略知一二,也在有意或无意地贯穿着劝善惩恶的思想。同时如卜龟卦婆子为孟玉楼算命、西门庆请吴神仙来家里算命时他们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也是起到了同样的效果。

吴神仙与胡僧二人是最能体现这种思想的道士,是贯彻此时期道教劝善惩恶观念的重要人物。如吴神仙第一次出场是在第二十九回为众人算命,出场时直言自己虽有一身本领,但是不爱钱财、常是救人,救人之意在于点化世人,使善者继续向善,作恶者及时改过。第二次出场是在西门庆临死的时候,直言西门庆无药可救,其死亡乃天地造化,这等于是替天宣判了西门庆的死刑,达到了惩恶的目的。书中另一个关键人物胡僧也是实施劝善惩恶思想的关键人物。胡僧给西门庆的药直接致使其死亡,再三直言不可多用,戒之!戒之!可西门庆并未听其劝告。胡僧的出现及赠药,进一步增强西门庆对于性的表现力,所以最后身死也是惩恶的一种表现。

4 道教房中术文化的渗透;

房中术文化在道教的发展历程中一直存在,特别是到了晚明时期,受商品经济发展的影响与道教世俗化进程的加快,房中术文化也影响了越来越多的底层民众。《金瓶梅》中也体现了这一现象,书中充斥着大量的性场面与性描写。道教房中术不仅影响着西门庆及周围的世俗之人,同时也有道观中的道士。

4.1 房中术文化的底层蔓延;

道教房中术可以追溯到中国原始社会的生殖崇拜,进而发展到炼丹、养气,形成了自己的宗教特色。道教房中术的流行得益于明朝时期思想的逐步解放,人们不再像以前一样怯于谈性,开始把性当作是一种日常行为,而这也促使了房中术文化的盛行,使道教进一步往世俗化方向发展。最初道教的房中术本是为了修炼成仙,且道教一直提倡清心寡欲,房中术作为一种修炼手段并没有较多地与世俗接触。随着政治经济的发展,世俗化的道教被底层民众所接受,已有的概念被曲解,房中术成为了寻欢作乐、追求性技巧的一种手段,逐步偏离了通过修炼来达到一种更高的境界,从而斩断欲望,进行飞升的目的。

4.2 《金瓶梅》中的性表现;

明清时期道教房中术的广泛传播,逐步扩展到社会下层被普通民众所广泛接受,对文学创作也有着很大的影响。《金瓶梅》最为人诟病的是其中色情场面的描写,色情场面一删再删,自产生之日起多次被列为禁书,且被统治者斥为淫书。但是东吴弄珠客有言: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兽耳。 [1] ;3对于《金瓶梅》来说,大量的性描写无疑受到了道教房中术的影响。如第四十九回中带着浓厚道教色彩的胡僧被西门庆讨药时夸自己的药,是老君炼就,王母传方。非人不度,非人不传,专度有缘,同时夸赞药的功效为此药用托掌内,飘然身人洞房。洞中春不老,物外景长芳等。其中老君王母玉山丹田等词语有明显的道教色彩。西门庆与人发生关系时所服用的药丸,也多是素女遇王母彭祖房中之术等带有道教色彩的物品。

传统道教的道士主张追求自我的提升、探寻生命的意义,而房中术也是作为一种修炼、养生的手段得以传承,但是到了晚明时期,道教越来越向世俗化的方向蔓延,一方面是人本身的欲望,对于性的渴求与触碰禁忌的大胆;同时也有世俗对于性的开放,世俗百姓对于道士接触机会的增多,使得房中术文化朝着世俗的方向蔓延。书中虽以西门庆性描写最多,但是也对金宗明等众多道士的性场面也进行了精心、细致的刻画,所使用的姿势、说的话语、动作无不受到了道教房中术的直接或间接影响。

5 结论;

明朝时期道教与世俗生活结合日益紧密,在发展的过程中呈现出了许多世俗化的特征。《金瓶梅》作为明朝时期的百科全书,对晚明时期的道教文化、人物做出了精准的描摹。吴道官、任道士、石伯才等人并非是超凡脱俗之人,他们也有世俗中利己的特征,虽然看起来是求仙者,实则也是市井之人,做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之事。《金瓶梅》与道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作者写这本书的时候本身也受着道教思想的影响,无论是作者还是书中的人物,都在道教世俗化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这既与政治经济的发展有关,同时也是其自身要顺应时代发展的潮流而做出的自我革新。但是作者创作《金瓶梅》之意旨在给世人一个警醒,通过借助世俗化道教的外衣进行详细的论述,正如欣欣子在序言中写道:无非明人伦、戒淫奔、化善恶,知盛衰消长之机,取报应轮回之事,如在目前;始终脉络贯通,如万丝迎风而不乱也。

如同佛教一样,世俗化的道教给底层群众带来的精神寄托,对中华民族精神信仰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成为了中华民族信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而《金瓶梅》作为中国古代长篇小说的里程碑式著作,其本身对于我们研究特定时代的社会历史文化与探讨文学价值有着独特的贡献。特定时空下创作的《金瓶梅》对于我们更好研究明朝时期的历史、文化、信仰、政治、经济等方面都有着更深层次的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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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陈耀庭.道教礼仪[M].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178.

[3]王常月.龙门心法·后跋(卷下)[M]//藏外道书(第6册).成都:巴蜀书社,1992:778.

[4]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明太宗实录(卷一二八)[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1592.

[5]吕大吉.宗教学纲要[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68.

[6]刘孝严.《金瓶梅》天命鬼魂、轮回报应观念与儒佛道思想[J].东北师大学报,2000(6):69-74.;

[7]朱一玄,编.金瓶梅资料汇编[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12:176.

[8]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173.

[9]邵雍.皇极经世[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9:54.

[10]张廷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作者简介:

宁腾云(1997-),男,河南新乡人,硕士研究生;;

任强(1966-),男,安徽濉溪人,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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