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藩的香唾壶、玉屏风及淫筹

春药催情古之有，上行下效如水流。

西方落日东升月，谁人欢喜谁人忧？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70046.html

却说衙内严世藩这日清晨卯时，揉着惺忪的眼睛照例吩咐道：“香唾壶！”姬妾荔娘应声道：“是！”于是乎衙内的三十六个姬妾全部赤裸着身体，双膝跪地伏于床前，伸着白玉似的脖子，仰头张口，争相来做严世藩的痰盂。严世藩干咳了几声，终于挤出来一点痰唾，一歪嘴便喂进了荔娘樱桃似的小口里。荔娘感激不尽，允痰下咽做了第一把“香唾壶”。第二、三把“香唾壶”又指不定相中了哪位姬妾，一阵争抢挤压，骚乱中倒伏于地十几人，卧室红毡地毯竟变成了白花花的“人毯”。荔娘本为青浦江畔人后因变故沦落到江西分宜，年纪一十六岁便做了严衙内第三十六姬妾。荔娘生得雪肤玉容花貌，性情温柔聪敏，且云雨绝活了得，深得衙内娇宠。荔娘怒叱众人散去，便为衙内梳洗打扮，已毕，朝宴开席。衙内一手拥了荔娘，一手端着酒杯，慢饮独酌。令其三十五个姬妾全部赤身裸体，排成一圈，一人一杯酒菜喂之。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70046.html

酒至半酣，衙内道：“玉屏风！”遂抽签点名，姬妾若抽到了“承值” 签，便有幸与衙内云雨。合当荔娘先抽到了“承值”签，其他姬妾依旧在那里团团地围绕着这对鸳鸯，任凭衙内点名，点中者便上前佐侍之。云雨数回合，衙内道声：“春药！”早有两姬妾一递药一端水，口服外敷，捱至一刻功夫，衙内早已雄风再起，颠鸾倒凤不休，花样翻新迭起。说话的，那春药怎么恁般灵验？各位看官有所不知，那春药名唤“男强女快方”， 乃是河间知府刘举子根据明代医家吴尚默《丹溪手镜》医书中所载的十八种药材的功用：肉苁蓉，壮阳道，益精；阳起石，强肾；牛膝，补肾壮阳；石斛，壮肾；磁石，补虚益肾气；巴戟，强阳益肾；兔丝子，补肾冷；乌药，益肾；天雄，壮肾气；益智，暖肾虚冷；青盐，补肾；附子，少阴行经，暖壮阳道；桑螵蛸，强壮阳道；猪肾，温补益肾；海狗肾，补暖益肾；雀卵，助阳道；蛇床子，温强阳；白茯苓，补虚损添精。再借鉴民间中成春药方的配制方法，命三位极具盛名的乡野郎中单为衙内严世藩调制而成，功效神奇而又强身健体，真个儿是男欢女爱的妙方。有四句诗单道此方的妙处：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70046.html

古来春药太平常，怎比国朝府台方；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70046.html

龙凤敷服催情术，颠鸾倒凤日夜忙。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70046.html

且说衙内和荔娘大战了数十回合之后，已近辰巳交替时分，道声：“温柔椅！”荔娘回声“遵命”，便巡视白花花的一圈同伴姬妾，先捡年轻貌美微胖的两个人并列斜坐在木椅上，把粉嫩白皙的玉腿斜伸着，严衙内便一个趔趄晃过去，两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狎昵，拍拍嫩白的香腿抱了荔娘倚坐上去，早有姬妾敬酒喂菜，二人慢慢地消受。又过半个时辰，再选三四个硕艾美姬倒伏在躺椅上，构造起一把活躺椅，衙内扑了上去，或坐或躺或卧，甚至叫过荔娘在那人椅上兴风作雨，竟不知这 “温柔椅”上天堂与地狱同在，糜烂和煎熬并行。京师里喊出两句口号，叫做：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70046.html

皇室糜烂宫，天下第一嫖；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70046.html

衙内淫姬妾，古今难知晓。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70046.html

话休絮繁。严衙内消受将近已牌时分，宴请的宾客大抵到齐坐定，预请京师头牌艺妓在每位宾客旁边陪酒助兴。酒过三巡菜上满桌，衙内兴到起处，道声：“白玉杯！”只见从屏风后面，嘤咛一声：“是！”便飘出与宾客数量相等打扮妖娆、香气逼人的姬妾来，她们每人都含有一口温酒，荔娘领头列队而行来至席上，全部以口代杯，将酒喂进宾客的嘴里。美人的香唇又柔又香；口里的醇酿也是暖暖的。也不知是酒香人美；还是人香酒纯。宾客们便回首仰脸，一手勾住美姬的香颈，嘴对嘴慢慢的把酒吸进自己的口中咽下；美姬顺便将自己的纤舌伸入宾客的口中，慢慢地缠绕搅动……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70046.html

奢华度日年如日，穷困捱年日似年。一霎的功夫又到了戌牌日暮时分，宾客迷醉尽欢鱼贯似的散了，管家上前禀报：“请示少爷，新人已经请到，沐浴梳洗已毕，何时宽衣就寝？”衙内有些放心不下，问道：“可是良家？”管家回话道：“少爷请放心，是霸州王满正老员外的千金，豆蔻年华秀外慧中，专等少爷消受呢！”衙内大喜，道：“且安顿在西寝宫候着吧。”“是。”管家答应一声自去了。原来，三十六个姬妾远远不能满足严衙内的淫荡，每隔三五日自然要到四下里去搜觅。凡是良家妇女且让衙内所向意的，无论是官家还是民家，由如狼似虎的家人窜托作伐，或府县奉送、或哄骗收买、或强抢将来。待到衙内奸淫三五日，依旧使人将其送还。然虽如此，亦有青黄不接之时，管家无奈便以妓充良应付东家。每当此时，衙内怒不可遏，狠狠掴了管家两个耳光子，喝道：“大胆的奴才，你当本少爷是白痴么！”“不敢，不敢！”管家喏声连连，叩首请罪不迭。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70046.html

闲言少叙。却说北疆霸州监生王智的千金王满堂因被明武宗招之为“豹房”，深为朱厚照皇帝宠幸，便把王满堂的胞弟王满正补缺为吏科七品督给事中，两年后擢任翰林院五品伺读学士；嘉靖三年，朱厚熜皇帝取缔了“豹房”，王满正不堪羞辱“挂冠”还乡归隐。怎料霸州首府为做衙内严世藩的人事，亲到王府说和哄骗、威逼利诱未遂其愿，便命三位捕吏硬把王员外的千金月秀强抢了去，径解押至京师严衙内的府中。王月秀解至衙内的西寝宫，但见室中的陈设极其富丽堂皇，甚至有些地方着实胜过皇宫。怎见得？但见：

厅堂中雕梁画栋，抵达内室的长廊大红毡毯铺陈，墙壁上镶龙嵌凤间镂金珠玉丝花纹，卧寝象牙雕床绸缎铺陈锦被玉枕，满室珠光金绣，使人眼花缭乱几欲晕眩。

俄而，严衙内整衣正冠踱进内室，屛退使女，亟不可待地抱了尤物滚在床上……月秀左争右扎誓死不从，怎奈豆蔻年华势单力薄，抵敌不过如狼似虎的衙内；就这样一枝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因突然遭遇了暴风雨的侵袭而凋谢。如此强行云雨了数回合，衙内怅然所思：不曾见过恁般倔强的女子，硬是为她敷衍了春药竟还是无动于衷毫无春情可不作怪！恁般爱将的尤物送将回去却也可惜，卖给青楼又有老大的舍不得。既如此就交给荔娘调教先做她的使唤丫头，待到变成了“小可人儿”再收为第三十七姬妾也未可知。因吩咐使女道：“带月秀下去歇息吧！”

月秀前脚下去，荔娘跟手进来拾掇完“淫筹”便陪衙内睡下了。何谓“淫筹”？原来，严衙内吩咐备置了许多二尺见方的白绫方巾，每当云雨过后用来擦拭秽亵之物，便留下“淫筹”作为表纪，其中奸淫处女的“淫筹”还绣着鲜艳的桃花，以区分是处女还是少妇。荔娘掌管“淫筹”的统计并记在专门的簿子上。荔娘报告道：“六月‘淫筹’八十八方，其中‘处女筹’三十六方；半年共计‘淫筹’五百一十二方，其中‘处女筹’二百零一方。”衙内大喜，道：“上年的‘淫筹’总共才是九百七十三方，今年推算保准儿突破一千方。由此说来还真的多亏了岳丈刘大人的春药忒灵验呢！”

再说河间府台刘举子的公子哥刘立柱是杀人夺货的首犯本当处斩，但由严衙内说和作保沧州知府无奈，只好取保释放。刘举子知恩图报，便又备上纹银千两和十几副春药前去严府答谢。奇巧衙内不在，只好把纹银和春药交割给干女儿荔娘，坐等衙内姑爷回来当面致谢。刘举子正坐得不耐烦，忽见床边放着一个明瓦的方架，架上叠着白绫方巾足有三尺多高；随手取了一方去窗前仔细审看，那白绫有二尺见方，边上绣着花朵，瞧上去确十分精致；便以为是干女儿荔娘的手帕。刘举子思量道：“横竖有这许多在那里，取他几方想来也是不打紧的。”便暗暗地抓了三四方，把来纳入袖中。

刘举子在京师逗留三五日，叩上级拜师门会同寅忙个不亦乐乎。奇巧一次属僚会，席间一位新授知府提起了严嵩父子都很是羡慕，只恨自己没有门路可以投在严氏门下。刘举子闻听甚是得意，道：“不才是严大人的儿女亲家且过往甚密，诸位有什么事情有求于严大人的吩咐在下一声，刘某人当竭尽全力成全。”刘举子尽情炫耀一番，属僚听得目瞪口呆，因从衣袖中取出所窃得的手帕三方，传示属僚道：“这是在下女儿所用的帕儿，是拿明瓦架子架着的，差不多有五六百方。俺爱它绣得精致不过，随手取了几方。诸位瞧瞧，这帕儿多么考究？”属僚们看了都称赞不已。

刘举子正在得意之时，沧州首府周景仁约略看了看，忙掷在地上道：“这是妇人家用过的秽亵东西，怎么可以在案上传来传去？”属僚们见说，个个惊愕问其故。周首府笑道：“世蕃每同妇女媾和，必记淫筹一方；其中绣有桃花案的为处女筹，府中专有一个姬妾分管这淫筹之事。由此看来刘大人的令爱是专管这淫筹的也未可知。”那沧州首府素与刘举子不睦，当面拆穿羞辱了刘举子以报当年侵金霸女之恨。周首府因见四座皆惊，又道：“刘府台所取的三方手帕便是处女筹一方，少妇筹两方。”刘举子忽地站了起来还想辩解，嘴张了两三张却一声没出，额头上的青筋条条爆出，脸上一赤一白的老大的不向意。最后道：“真正的岂有此理！失敬得很！告辞！”扭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