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5)殷勤王婆穿针引线【第三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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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收好布匹棉花,走后门来到武大家潘金莲见王婆来了,忙下楼迎接,两人到了二楼坐下说话(挨光计划正式开始)

王婆说:娘子呀,你怎么好几天没到我家吃茶了呢?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4.html

潘金莲说:这几天我身体不太舒服,懒待走动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4.html

(潘金莲不出门,一是武大郎晚出早归看得紧,她不方便出门;二是前段时间她受到了来自武松的打击,没心思出门还有一个可能,她来大姨妈了)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4.html

王婆说:我记得娘子家里有看日子的黄历,你帮老身看看,我想选个裁衣服的日子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4.html

(潘金莲老爹是裁缝,如此,潘金莲有黄历且会看裁衣服的日子,合情合理)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4.html

潘金莲问:干娘为什么突然裁衣服?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4.html

王婆说:哎,我最近觉得身体不大好,经常十病九痛,真怕来个什么急症,再有个山高水低,那可就崴泥了,我儿子又不在家(世上的谎言就是这样,真中有假,假里有真,王婆现在说的自然是谎话,可其中某些话又是真心话)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4.html

潘金莲说:怎么一直都没看到王潮大哥?(王婆儿子叫王潮,王潮比金莲岁数小,叫大哥只是一种好听的称呼,和叫大姐一样,不表示年龄大小)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4.html

王婆说:那鸟孩子跟了一个客人在外边跑生意,常年不回家,也不往家寄信,老身只能没日没夜的跟着白担心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4.html

金莲说:大哥今年多大?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74.html

王婆说:那厮十七岁了

金莲说:怎么不给他寻个亲事呢,【旁批:工夫全做在此等处!】也好给你搭把手(旁批说:工夫全做在此等处!这不只是说作者善于写闲笔,也是在说伏笔潘金莲和王婆的儿子王潮日后有一腿,现在由潘金莲的嘴巴说出给王潮说亲的话来,格外有趣)

王婆说:话是这么个话,只是他不着家等老身东拼西凑的多扒拉点钱,早晚要替他寻一门亲事这事儿,他啥时候回来啥时候再说现如今我白天黑夜只是咳嗽,身子翻过来调过去的只害疼,哎,由不得我不预备送终的衣服难得有一个财主官人,经常在我那小茶馆里喝茶,家里但凡需要看病、买使女丫鬟、说媒,就叫我去,他见我如此老实本分,大事儿小事儿没有个不照顾我的这不,之前也布施过我一套送终衣料【眉批:说起便及送终,此亦王婆之讳】有绸有绢,表里都齐全了,又送我许多上等好棉,这些东西我放在家里也有一年多了,一直没时间做今年觉得情况不太好,不想又撞着闰月,趁着这两天清闲,想要把送终衣服做起来,没想到又被那铺子里的裁缝卡住了脖子,推说最近忙,不肯来家做哎,为这件事,我有说不完的苦恼呀!

(到此我们要理一理两件事

第一:王婆多少岁?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们都知道以前老人有提前准备寿衣、寿棺的习俗,那么多少岁才开始准备呢?并非是越早越好眉批说,说起这个做送终衣服的事,这也是王婆的忌讳之处从这个眉批可知,对此时的王婆来说,远没到准备寿衣寿材的年纪那么,她到底多少岁呢?前面王婆说过她是36岁死了老公,然后留下一个儿子,娘两个生活到现在,现在我们知道王潮17岁了如果王潮是遗腹子,那么王婆的年纪是36+17=53岁,王婆最大是53岁,其实王婆36岁生儿子的概率比较小,因此她的年纪应该是低于53岁的这样的一个年纪做寿衣,确实有点早,也不怪潘金莲听闻王婆做寿衣有些小惊讶

第二:闰月和做寿衣有何关联王婆说今年觉得情况不太好,不想又撞着闰月,因此想把寿衣做出来情况不好就是身体不好的意思,身体不好自然可以提前准备寿衣,那么,闰月又是咋回事呢?

在我们的农历系统中,把一年365天的年份叫平年,366天的叫闰年;而有的时候直接多了一个月份,即一年13个月,多的这个月份是闰月,闰月所在的年份叫闰月年,有时也简称为闰年闰月像是平白多出了一个月一样,闰年闰月做寿衣寿材是古代习俗,讨一个增寿添岁的吉利因此,王婆说赶上了闰月,便想抓紧把寿衣做起来可惜裁缝刁难,不肯来家做,刁难是为了提价,也是因为闰月做寿衣的多,裁缝很忙,做衣服的价格自然要比平时高

王婆为了把潘金莲往家里引,也是下血本了她的谎言真假掺杂,带入极强,估计这会儿她自己都信了自己说的话了,况且作为一个老寡妇,这年纪还要整天琢磨着怎么赚钱养家,困难和辛苦总是有的,她这时的表情神态一定表现的很到位)

2020年的闰四月

潘金莲听了,笑着说:只怕奴家的针线活入不了您老的眼如果不嫌弃,奴这几天倒是有时间,就帮干娘做了这衣服怎么样?

(旁批说潘金莲技痒,倒是觉得不是技痒,而是自信潘金莲的自信有三:一是美貌,二是小小金莲脚,三是学的那些技艺,其中就包括针线活现代人会弹个琴唱个歌画个画不都逮着机会要展示展示吗?金莲亦是)

王婆听了,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忙说:若得娘子贵手来做,我老婆子就算死也有了好去处久闻娘子做得一手好针线,只是不好来央烦你

潘金莲说:这有什么!奴既然许诺了干娘,就一定会帮干娘做好这件事,你把黄历拿去让别人看个黄道好日,奴便动手(一分光成)

王婆说:娘子还以为我老婆子不知道呢,谁不知道你诗词、百家、各类曲词、字样,样样精通,怎么还叫别人去看日子?

潘金莲微微一笑,说:奴家自幼失学,哪有干娘说得这么厉害

王婆说:好说,好说,你给看个日子就行说完便把黄历递给了潘金莲

潘金莲接过来看了一会儿,说:明天是破日(凶,不吉利,忌讳做事情,不单单忌讳裁衣服),后天也不是好日子,这...得等到外后日(大后天)才是裁衣服的好日子

现代人也看黄历,特别是婚丧嫁娶之大事

这一天就是破日

王婆一把扯过黄历,把它重新挂在墙上,说:能求得娘子的巧手帮老身做衣服,已是不小的福气了不用选日子!老身以前也叫别人看过,那人也说明天是个破日,老身跟他说都说破日不能裁衣服,我不忌讳这个(王婆此时为了赚钱已经豁出去了,连破日忌讳行事也顾不上了,无论明天是什么日子,她都必须把金莲拉到家里做衣服不可,她等得起,西门庆不一定等得了,若西门庆有变化,那西门庆许诺的钱财也就有变化了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钱呀)

潘金莲说:归寿的衣服,在破日做它正好(裁缝的女儿果然是专业的,送终衣服和平时衣服不同,而且王婆已经说了,不忌讳这个,还说能得到金莲的帮助就是不小的福气了,话已说到这份上,潘金莲必须得帮王婆做了这个送终衣服,顺坡下驴吧)

王婆说:既然娘子肯成全,老身便大胆做主了,明天就请娘子到家来做活吧

潘金莲说:怎么不把东西拿过来做呢?(一句话可见潘金莲平时确实不大出门)

王婆说:本来是想把东西拿过来和娘子一块做的,只是又担心老身那茶馆无人,怕耽误买卖

潘金莲说:既然这样,奴明天吃了饭就过去(二分光成)

王婆得了潘金莲确切的消息,千恩万谢的回家去了,当晚就把情况报告给了西门庆知道,西门庆约定后天准来

当夜无话,镜头快进

第二天一大早,王婆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预备好做衣服的针线布料等物,准备好茶叶烧好热水,专心在家等待金莲的到来

话分两头讲这一天武大郎吃了早饭,挑着炊饼担子出门去了潘金莲把门帘挂起来,吩咐迎儿在家好好看家,然后她便从后门走到王婆家来

后门/侧门,随手拍摄

王婆见潘金莲来了,十分高兴,让到里屋坐下,浓浓的点了一杯胡桃松子泡茶(茶的知识点前文讲过,总体就是士大夫等阶层喝纯茶,农、工、商阶层一般都喝加料的茶,里面的料有多有少有好有差,根据经济情况和个人喜好搭配纯茶也叫清茶,王婆这种加了东西的叫浓茶这杯茶加了胡桃和松子,就叫胡桃松子泡茶,如果加蜜饯和橙子,便叫蜜饯金橙子泡茶,还能加土豆,叫土豆泡茶,总之,什么都能加!),端给金莲吃了然后把桌子擦抹干净,取出那三匹布料来

潘金莲量了长短,把布料裁剪完毕,坐在一旁慢慢缝了起来王婆在一旁看了,嘴里不断称赞喝彩只听她说:好手艺!老身也活了六七十岁,从没见过像娘子这般好的针线活!

潘金莲一直缝到中午,眼看着到了饭点,王婆忙安排了一桌酒菜请金莲吃,又下了一箸面条给她吃(箸是筷子,一箸相当于一小把的量)(三分光成)

吃完饭继续缝,缝到外面天色渐暗,潘金莲便收拾了家伙什回家去了此时恰好武大挑着担子进门,金莲关上门放下了门帘(门帘一放,里外隔断,把欲望和新鲜挡在门外,重新回到一成不变熟悉的柴米油盐生活中来)

武大进了屋,见老婆脸色微红,便问:你去哪里了?

潘金莲回答说:隔壁王干娘央我帮她做送终衣服,中午她安排了些酒菜请我吃(实话实说,一点没撒谎)

武大听了,忙说:照理说你也不应该吃她那顿饭,我们平时也有求她帮忙的时候就算她求你帮她做衣裳,咱们两家距离这么近,你中午回家吃也不费劲,还是不要麻烦人家的好这么地吧,你明天再去她家做活的时候,身上带些钱,到时候也买些酒菜,回一下礼常言说:远亲不如近邻休要失了人情她如果不让你掏钱,你就把活儿拿到家里来做,等做完了再给她就是了

(这段看的有点心酸,不为别的,就为武大郎对生活的认真和努力,一个做小买卖的人,天天日复一日的上街叫卖赚钱,跟街坊邻居小心翼翼的处关系,人情世故也很上心潘金莲去帮人做衣服,只不过吃了一顿饭,武大郎就想了回礼的事情,嘱咐的仔仔细细,生怕惹人微词,可见平时做人谨慎处)

这正是:

阿母牢笼设计深,大郎愚卤不知音

带钱买酒酬奸诈,却把婆娘自送人

潘金莲听了武大言语,当晚无话

次日,吃了早饭,武大又挑着担子出门去了,王婆瞅着武大出了门便走过来请金莲去家里做衣服(王婆好细心呀)潘金莲到了王婆屋里,拿出针线簸箩慢慢缝起来王婆忙点了一杯好茶端给金莲吃了看看时间,又到了中午,潘金莲从袖子里掏出300文钱(大约300元)对王婆说:干娘,请您老喝杯酒吧(潘金莲按照武大郎的指示办事)

王婆说:啊呀,哪有这个道理?!是老身请娘子在这里缝衣服,怎么反倒叫娘子出钱?放心,婆子的饭菜,一时可吃不净呢!

潘金莲说:这也是我家那位嘱咐的事儿,他说如果干娘见外,就让奴把活儿拿回家去做,做完再拿给干娘也就是了

王婆听了这话,忙说:大郎还是这么会办事!既然娘子这么说了,老身权且收下吧王婆收了钱,生怕这个小变化坏了大事,于是又忙添了些钱去街上买好酒好菜以及稀奇果品,准备好好招待金莲一顿(饶是王婆这样一毛不拔的人也出血了,毕竟武大郎是潘金莲的亲老公,若引起他的注意和怀疑,那么偷情之事必败)

各位看官请听我说:但凡这世上的女人,纵使有十八分精细,只要被别人用小意儿贴心对待,被人巴结奉承,必定十个有九个会着对方的道儿

王婆安排了一桌美味佳肴,和潘金莲美美的吃了一顿吃完饭,潘金莲继续缝衣服做活儿,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再次谢过王婆招待,回家去了

(故事进行到这里,三分光完成按照王婆制定的计划,在第三天西门庆才能出现明天便是第三天了,且看西门庆的表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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