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第九回(中):武松的办案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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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本回目:西门庆偷娶潘金莲武都头误打李皂隶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74.html

词话本回目:西门庆计娶潘金莲 武都头误打李外传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74.html

上回我们讲到潘金莲终于如愿以偿的嫁进了西门府,至此,武松这个角色设定一脚把武大郎踢进阎王殿,一脚把潘金莲踢进西门府的作用完成接下来,咱们详细说说他的情况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74.html

且说这个武二,八月上旬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清河县,他先是去县衙拜见知县老爷,递交了东京那边给的回信这知县老爷见武松差事办的漂亮,非常高兴,再看信上的话,就知道他的那些贿赂都被对方收下了这也就代表着他的官场靠山再一次稳住了因此,他赏了武松10两银子(10000元),又安排了一桌酒菜招待他,这些咱们就不细说了(武松辛辛苦苦忙了大半年才得到一万元赏钱,王婆帮西门庆用三天工夫勾搭上潘金莲也得了一万元赏钱)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74.html

武二忙完了公事终于可以回家见哥嫂了他先是回到自己的住处,脱下工作服,换成平时穿的衣服,头上戴了一顶新头巾,把门锁上,然后就直奔武大家而来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74.html

他一踏上紫石街(我总觉得谐音滋事街,不过这个街道的名字是从水浒传移过来的),这两边的街坊邻居都吃了一惊,大家摸摸脑门,着实为当事人捏了两把冷汗,要问他们在为谁捏冷汗,你们自个猜吧哈哈只听邻居们说:这次呀,必定祸起萧墙!如今武二这个太岁回来了,他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怎么肯就这么算了?!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74.html

不聊邻居们的闲言碎语,咱们且说主人公武二来到哥哥武大的门前,只见他掀开门帘,侧身进入武二叫一声哥哥在家吗?,没人答应,再叫一声嫂嫂,你在家吗?,还是没人答应他正纳闷呢,突然看到侄女迎儿在穿廊下捻线,便上前问说:迎儿,难道我耳聋了?怎么我听不到你爸妈说话的声音?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74.html

武迎儿抬头一看,来人是自己的叔叔武二,眼神立马变了,活像见了鬼一样,吓得一声也不敢言语大家要问为啥这迎儿会是这个反应,哎,还不是被打怕了呗这几天都是王婆在照顾她,老王婆为了把谎话编圆,一定会恐吓迎儿不要乱说话,特别是在面对武二的时候恐吓小孩的伎俩无非就是威逼和利诱,估计是动了手的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74.html

武二继续问:你爹娘他们到哪儿去了?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74.html

武迎儿哆哆嗦嗦的站在一边儿,只是哭个不停,嘴巴紧闭着,一句话也不说(这里有批语说:写迎儿的愚蠢地方,真不愧是武大亲生的女儿实话总是那么伤人按理说,潘金莲的童年比武迎儿也好不了哪里去,被亲妈卖了两次给人家做下人,可咱们看潘金莲的战斗力,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仍如果大家觉得没道理,且看亲叔叔对武迎儿的态度如何?她要是个机灵的小女孩,这个做叔叔的怎么也不会对待她像对待木偶一样)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74.html

这边武二正问着,那隔壁的老王婆得到消息听说武二过来了,她生怕出纰漏,忙走过来查看情况

武二看到王婆过来,行了个礼,开口问:我哥哥去哪里了?嫂嫂怎么也没看到?

王婆不慌不忙的说:老二你坐,我告诉你吧你哥哥自从你走之后,四月突然得了一个急病,死了

武二忙问:我哥哥四月几号死的?得了什么病?吃了谁家的药?

王婆心里轻蔑的哼了一声,这些问题可难不住她这些问话的答案她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因此,只听她说:你哥哥在四月二十左右吧,突然就说心疼的厉害,就这样活活疼了八九天,求神问卜,什么办法都给他看了,什么药没吃呀?哎,最终也没治好,死了

武二说:怪了,我哥哥从来没这种心疼的毛病,怎么会得心疼病死了呢?

王婆说:都头,你怎么能这么说?俗话讲: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今晚脱了鞋和袜,未审明朝穿不穿这生死之事,就是大罗神仙也料不到呀!阎王叫你三更死,谁也活不到五更咱们普通人,吃五谷杂粮,谁也不能常保健康无事呀!你说是不是?

武二被王婆说的哑口无言,心话说我就问了一句,你这老婆子嘟噜这么一堆,太烦人了不过迎儿不开口,他还得问王婆,只听他又问:那我哥埋在哪儿了?

王婆说:哎,说起这个,又是一场伤心事了你哥哥死了以后,家里一分钱也没有,你那嫂子,女人家家的,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慌得像个没脚蟹一样,她能到哪里给你哥找坟地去?得亏附近有一个财主,他以前和你哥哥有点交情,看你哥突然死了就施舍了一副棺材,这不,尸体在家放了三天,最后抬到火葬场火化了(财主这么好施舍穷人的吗?做寿衣也推说是财主施舍的,送棺材也推说是财主施舍的,财主总是给穷人送‘死亡’?)

武二说:那我嫂嫂到哪里去了?

王婆说:老二,你问这话就问的差了,你那嫂嫂,少女嫩妇的,你哥哥又没给她留下半张钞票她在家好歹坚持着守了一百天的孝,后来在这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她家的老娘劝她回家,听说上个月嫁给了一个外地人,估计这会儿跟人家走了吧嗐,对了,你嫂子走之前留下了迎儿这个业障丫头,说叫我替她养几天这不专等你回来,我把你的亲侄女交给你,我的差事呀就办完了(批语说,话里夹杂着两句埋怨,极妙)

武二听了王婆的话,沉思了半晌,最后,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见他也不和王婆打招呼,一个人急匆匆离开哥哥家往县衙去了(武松没哭,只是沉思)

原来他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只见他开门进屋,重新换上了一身素衣,叫手下士兵帮他买来一条麻带、一双棉袜、一顶孝帽子,穿好戴好之后,又买了些果品点心、香烛冥纸、白事专用的金银元宝之类,带着东西重新回到哥哥家,没一顿饭工夫就快速的摆好了一个灵位

设好了灵位,武二在灵桌上摆好供饭,点起香烛,倒两杯酒,挂上纸幡,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大概一更天的时候,这武二在哥哥灵前插了三炷香,跪在地上拜了几拜,说:哥哥,我知道你的阴魂还没有走远,你活着的时候为人软弱,现在死了也死的不清不楚如果你死的冤屈,或是被人害死的,你就拖个梦给我,兄弟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的!念叨完,武二把灵桌上的酒倒在了地上,权当给地下的哥哥喝了烧掉纸钱冥币后,他这才开始放声痛哭(悲伤延迟)

武二怎么说和武大也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兄弟哭兄弟,哭的两边的街坊邻居无不触动

这里武二哭了一会儿亲哥哥,之后安排了一桌酒菜给帮忙的士兵和迎儿吃了完事后,他借来两张草席子,让士兵们在门外两边睡,叫迎儿在里屋睡,他自个则拿了其中的一张席子铺在武大的灵前睡(此乃引魂入梦是也话说我们的工具书中有没有类似情节呢?)

约莫要到凌晨了,武二躺在草席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嘴里不断的长吁短叹外面的士兵们累了一天,一个个睡得死猪一样武二实在睡不着,忍不住爬起来看哥哥的灵位,只见灵桌上的琉璃灯半明半灭,看来看去也没看出半点异样

武二坐在席子上,自言自语的寻思说:我哥哥生前懦弱也就罢了,怎么死的也这么无声无息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灵桌地下无来由刮起了一阵阴风大家要问这阴风是怎么一个情景,且等我慢慢讲来:

无形无影,非雾非烟盘旋似怪风侵骨冷,凛冽如杀气透肌寒昏昏暗暗,灵前灯火失光明惨惨幽幽,壁上纸钱飞散乱隐隐遮藏食毒鬼,纷纷飘逐影魂幡

这阴风十分厉害,直吹得武二毛发竖立,寒颤都不知打了多少个武二胆大,等他要仔细看的时候,只见一个人从灵桌底下钻了出来,凄凄惨惨的叫说:兄弟!我死的好惨呀!(我要是放视频,定发不出来,上个图给大家看看吧)

在烟雾的笼罩下,武二看不清楚,他正要上前问话时,只见这冷气已消散了,从桌子下钻出来的那个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经历了这种事,武二一屁股坐在了席子上,心想:奇怪!刚才像梦又不是梦看来是我哥哥想跟我说话,可惜被我的神气冲散了想必他的死一定内有隐情

这时只听外面街道上正敲更鼓,正是三更三点时刻武二看了看屋外睡着的士兵们,呼噜声此起彼伏,一个个睡的正香,看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没看到这武二知道哥哥死的冤屈,心里沉闷不已,不过这深更半夜的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等到天明再做打算

挨到五更鸡叫,天渐渐亮了起来士兵们陆续起来,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武二洗漱完毕,叫迎儿在家看家,他则带着士兵们出了家门

大家要问了,武二既然知道哥哥有冤屈,他会怎么做呢?我们请看:只见武二来到街上挨家挨户的访问街坊邻居,见人就问:我哥哥怎么死的?我嫂嫂嫁给了谁?

哎,这街坊邻居们,谁不知道内里原委呀,只是大家都怕西门庆的势力,怕被报复,因此没有一个人敢说实情一个个的都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嘴里都说:不知道、不清楚、no no no

问的多了,总有一两个胆大好事的忍不住透露一星半点的内情给武二,只听这人对武二说:都头,你也不用到处乱打听,还是我告诉你吧,不过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你想知道的事情,俺们大家都不清楚对了,你哥哥家的隔壁不是有个卖茶的王婆吗?你怎么不去问她?

自古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有人敢说出王婆来,自然也有说别的的,只听又有一个多嘴的说:买梨的郓哥和你们衙门里验尸的何九,这两个人应该知道点事情

听了多嘴人的话,武二没再询问邻居,他直接去找郓哥去了

大街上,武二正在到处寻找郓哥,只见郓哥手里拿着一个柳条簸箩筐子缓缓走来武二叫住他说:兄弟!说完,行了个见面礼

原来郓哥刚从粮店里买了粮食,正往家赶呢,猛然听见有人喊他兄弟,回头一看是武松,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一分一秒的犹豫,直接说:武都头,你回来的太晚了,现在还不能动手你要找我问话,我会把我知道的全告诉给你,但是只有一件,我的老爹今年60岁了,没人赡养,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不敢跟你去县衙打这场官司(批语说郓哥无论是实话实话还是推脱的理由,字字句句透露出挑拨的意思,这个郓哥是贼张竹坡也说郓哥是贼看来郓哥的不堪处,明眼人是能分辨出来的前面挑拨武大捉奸;现在又要挑拨武二对簿公堂了,这个人物活脱脱一个死神的化身他对应的是一个气字的力量我总觉得他想报复的人是王婆武松如果能敲鼓喊冤,王婆绝对跑不了)

武二说:好兄弟,跟我过来然后带着他来到了一个饭店里,武二点了几个菜(似曾相识的语言和行为,武大武二呀,你们兄弟俩都要被郓哥的气烧个魂飞魄散了)

武二对着郓哥说:兄弟,我看你虽然年纪小,倒很有孝心我身上也没多少钱说着,从身上掏出5两(5000元)散碎银子,递给郓哥说:这些钱你先拿回家给你爹用等事情办完了,我会再给你10两银子(10000元)你先跟我说说:我哥哥和谁有矛盾?被什么人害了?我嫂子被谁娶了?这些你都跟我仔细说清楚,不要隐瞒

这郓哥看着武松递过来的银子,收下了,心想:这些钱,怎么也够我老爹花三五个月了,我就陪他打场官司也没什么(郓哥是真孝顺)

想到这里,只听郓哥说:武二哥,你听我跟你仔细讲讲,你先不要太生气于是,他就把自己怎么想把梨卖给西门庆,后面怎么被王婆打,王婆不让他进去,又怎么帮武大捉奸,西门庆怎么踢中了武大,心疼了几天,不知道怎么就死了,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武二听完,问:你这话说的是真的吗?不等郓哥回答,又问:你还没说我嫂子到底嫁给谁了?

郓哥略带鄙夷的说:你那嫂子早被西门庆娶回家了,现在估计把ACD都草烂了,你在这儿还问是真是假呢!(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翻译的,说:捣掉底子,文本就是这个意思,市井人物说话确实往往口吐芬芳,这里郓哥说的话很粗鄙,又露出对武松的鄙夷之情,武松三番两次追问嫂子的下落,在郓哥看来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请大家一定要记住,金瓶梅里的武松和水浒传里的武松不是一个形象)

武二说:你可别跟我撒谎

郓哥说:我就是到了官府衙门,我也是这么说

武二说:兄弟,既然这样,咱们先吃了饭再说不一会儿,两人就吃完了饭武二付了饭钱,两个人出了饭店,他吩咐郓哥说:你回家把钱给你爹,明天早上跟我到县衙给我作证说完又问:何九在什么地方住?

郓哥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找何九干什么?他三天前听说你要回来,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说完,两个人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武二一早就起来了,他先是来到陈先生家叫他帮忙写了状子,然后拿着状子往县衙里去

到了县衙街上,老远就看到了郓哥的身影,正在县衙门外等着他呢武二大踏步来到县衙厅堂上跪下,说自己有状子要递交给老爷

知县老爷坐在上面,定睛一看,见下面跪着的是武松,就问:你告谁?有什么冤屈?

武二说:我哥哥武大,因恶霸西门庆和嫂子潘氏通奸,被他踢中心窝王婆主谋,他们合伙杀害了我哥哥仵作何九被他们收买,稀里糊涂的殓了尸体,火葬烧了个干净现在那西门庆把我嫂子娶回家,霸占了她做小妾这些事情有郓哥作证我现在击鼓喊冤、递状子,还请老爷为我做主

(武松在知县手底下做事,本身自己干的就是捉拿犯人的工作,不可能不懂审理案件的过程《水浒传》里的武松在处理哥哥死亡的案件时,是在取得证物和证人的前提下才击鼓鸣冤的,而《金瓶梅》里的武二在面对王婆的时候,三两句就被老婆子打发了,完全拿王婆没办法,现在又在什么证物也没有得到的情况下,就只凭郓哥的一面之词来到了县衙递状子这两人不是一个人物,智商情商都被笑笑生严重篡改过了这里不太愿意放央视版《水浒传》的影视片段,实在是因为看了那个武松会影响对这个武二的判断

对了,不是我故意不写武松、专用武二代替,而是文本里就是写的武二这个就像前面把何九写成老九一样,称呼不同,人物已变)

武松变武二

武二把状子递上去,知县看了,说:何九怎么没来?

武二说:何九是个知情人,他怕受牵连,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知县只得录了郓哥一个人的口供,然后退堂与旁边辅佐他的两个官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之前我们提过一嘴,问县官在面对豪绅西门庆和好下属武松二人对决的时候会站在哪一边?西门庆是给他送钱的人,武松是帮他去东京送礼办差的得力下属,就官司本身而言,这个县官必须站在被损害的一方这边,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但在《金瓶梅》的世界里,钱能通天,大家觉得这个县官老爷会选择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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